替自己的膝盖出完气,郝嬷嬷转身走到小果身边,心疼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方柔软的手帕,打算替他擦去满脸晶莹的泪水。
小果却退了一步避开了,自己抬起袖子一点一点擦掉眼泪,望着大门方向他慢慢道,“嬷嬷,我再也没有爹,我以后只有娘亲。”
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朝阳和煦的光亮,渐渐冷了下去。
就像明亮炫丽的肥皂泡,一下被戳破,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冰冷水汽,四处飘散零落。
小果突然转身,快步奔回了寝殿。他四处翻找,终于在柜子底层找出一双干净暖和的鞋子。
娘亲不喜欢他光脚丫。
娘亲不喜欢他生病。
娘亲不喜欢他不够勇敢坚强。
这些不喜欢,他要统统丢掉
保护好自己,他要逃离偏心眼的爹,逃离这个活见鬼的皇宫
嗯,就这么决定了,回家找娘
五日后,天都香满楼。
时隔五年,唐果儿再踏进此处,竟觉得恍如隔世。比起当初,香满楼的格局已经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似云来的客人和依旧鼎沸的人声。
哦,还有三楼那几处别致雅间。
许多熟悉的场景从眼前闪过,可是今时,往昔,已是物非人非。
索性一行人并没有进入曾经三人共饮的间雅间,楚颜带着她们,走到了雅间尽头整个香满楼最高档的一间房。
为什么称之为高档
推开大门入目全是最精良的紫檀木所雕成的器具,大至桌椅,小至摆放撑开窗户的一截支木。
雅间不大,角落里却独树一帜的摆着一个微型书架,格成一个个小格子。或是摆着名家书画,野史孤本。其间却都用与之相呼应的饰物隔开了。也许是一皿底色雪白润洁却飘着莹莹翠花的玉器,也许是乍看之下不起眼细看却栩栩如生的精致木雕
唐果儿用她那曾偷遍世界各个文物馆,抢过无数场什么却也是抿了抿唇,深深弯腰一鞠躬,转身走向天越专属雅间正对面的房间走去。
天越轻轻抬手,关上了房门,将桌上的棋盘往慕容晟面前推了推,
“定北王,你是整个东陵目前本座唯一看得起的对手。据说你五岁便能出口成诗,七岁时曾舌战群儒,一手棋艺自幼练得炉火纯青,今日本座想拿你练练手,你觉得如何”
唐果儿一块糕点卡在喉咙,拼命咽了几下,终于顺向滚进腹中。天越又一次让她见证了“奇迹”。
傲娇帝的风采永远没有最狂妄,只有更狂妄。
慕容晟面对天越红果果的挑衅不以为意,淡淡笑道,“每一任通天阁主,都是前一任甚至前数十任呕心沥血教导出来的人才,今日本王能有幸与阁主一战,荣幸至极。”
这笑,如春风拂面,连语气都是柔柔软软的,如一团棉花找不出半点棱角。
天越的挑衅碰上去,非但没有溅出半点火花,反而陷进了棉花深处,被淹没得无声无息。
“定北王实在是太抬举自己。这不叫一站,这叫指导。”陷进棉花里的石头没能准确碰上目标,犹不甘心的往更深处撞去。
这团软棉花撞不出火花,撞穿了也是好的。
直白犀利的贬低,只换来慕容晟淡淡一声“哦”。可他若有所思之后的一番话,险些气歪了天越的鼻子。
“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的指导指导阁主吧。”
空气慢慢开始凝固,唐果儿鼻子轻轻嗅了嗅,出了糕点芬芳和清茶馨香,还有另一个淡淡的味道正在弥漫开来。
是硝烟的味道。
她目光在二人面上转了一圈,一个笑如春风,一个脸黑如关公,两个绝愤怒得失去理智的人可怕,实际上憋着一肚子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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