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素听他这样说话,已然有些明白。这药蛊不必多说,就是花清越所下。若是寻常时候,她是要问上一句你何须如此对我的。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有了折辱感,或许这折辱之中最为明显的还是一颗芳心无处安置的羞恼。因此,即便是心里有些想法,苏陌素也并没有再问什么。
花清越亦已知道,这山谷他二人不应当再长留。他长话短说,将自己此行目的、接下来的想法倾数讲出:“我原是想借着山谷药材既替你调养身体,又寻出解开你叔祖父蛊毒之法。然而前夜我阴差阳错发现,你体内的药蛊让这山谷之中的花草树木有所异动。”
“我曾在蛊书上看过此山谷之类的描述。漫山遍野,整个山中,表面看上去与一般山脉、一般森林无二,但实际上整个山中十有九九全是蛊虫。此等蛊虫聚集之地,还有一至宝,名为万蛊之蛊。此至蛊能使其余万蛊能自生成一派模样,亦能解世间蛊毒。”
苏陌素没有打断花清越,听他一直往下描述。可讲到山谷中有至蛊之后,花清越却是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她见他一直目光落在手中树叶之上,又想着那树叶上的是自己之血,不过一瞬,她就想通了其中关键:“可是需以我为饵?”
花清越不答,但他神色已然是承认了。
苏陌素此时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往日灵动,她声音犹如山中泉水自山石之间流过般清脆至极:“有何犹豫!是为救我的叔祖父,又是以我自身为饵,我愿即可!我愿意!”
花清越将那树叶揉碎在手心,他话未开口,已然感觉到心中有股苦涩突然袭来。那苦涩自心田蔓开,自心口涌到喉口、唇齿之间,让他的情绪竟有些未曾有过低沉。
他安静了片刻,答道:“是,夫人说得有理。”
苏陌素跳下石榻,问花清越:“要如何诱那至蛊出来?”
花清越站起身,走到火堆面前,将他的外衫挪开,低头去穿野物:“且不急在此时,我先为你做些吃食。”
苏陌素看着他手下的动作,和那一低头即可窥见的长长睫毛,第一次拒绝了花清越的提议:“我们出来已久,夫君想来是忘记了。大皇子邀约我们夫妇虽然不准备前去,可也尚未遣人前去回信,这样贸然错过宴期,实在不敬。”
“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将那至蛊早日带回去吧。”苏陌素想到苏平安,心中的担忧也是真切地涌了上来,“我叔祖父中蛊毒已久,陌素亦担心他不知能等到何时。”
花清越听苏陌素这般坚决,只得放下手中正在烤制的野味。他站起身,走到山洞洞口前:“夫人且在此等候一二,我这便去准备用具前来。”
“劳烦夫君。”苏陌素行了个谢礼。
看到苏陌素的行礼,花清越神色微微有些一僵。他将心里那又涌出来的苦涩重新压下去,阔步走出了山洞。
不过多时,花清越便回到山洞之中。
苏陌素望过去,只见他手中拎着一物,那物扑腾不停,是一只兔子。
“这山谷之中,唯有我们去过的瀑布周围有些活物,我数次取食便是从那处而得。”花清越注意到苏陌素的视线,便解释道。
他从腰间将匕首取出,递到苏陌素面前:“当日我用夫人之血试探谷中蛊物,蛊物皆动。如今我择这一兔子,是为再以夫人之血引开那些活物。至蛊应当是藏于万蛊之下。”
苏陌素听完,便拿过匕首,径直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划了一刀。一股痛意传来,苏陌素的手臂忍不住颤了两颤,那鲜血便飞快地落了下来。
花清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他迅速上前,将那只灰毛兔子染了个通红。
那兔子的眼眸之上也被滴上了鲜血,因为视线被影响,兔子在花清越手中更为猛烈地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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