湃惹事精,或是野心昭昭要复仇的,便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天下桃花一身沾,冷不丁遇上这么个温柔窝心的,就想欺负欺负。
她将屏风拉开些,朝外头望了一眼,试着唤了一声:“沈虽白?”
“怎么了?”门外立刻传来回应。
隔着窗子,依稀能瞧见他站在廊下,背对着门。
“你不会偷看吧?”她坏心眼儿地笑了笑。
廊下的背影僵了僵。
“男女有别,礼义廉耻,乃立身之道。”他义正辞严。
“那你怎么能让我在你屋里沐浴呢?”她趴在桶边,贼兮兮地笑。
“我”他似乎有些窘迫,说话都打磕巴了,“后院池塘水太凉,出了一朝风涟又多有不便,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都不用打开门看,便料想他此时多半已是满脸通红,着实好玩。
“我只是怕你生病。”他努力地解释。
“噢。”她不禁笑出了声。
就这脸皮,再逗下去,他怕是今后都没法儿直视自个儿的屋子了。
[壮士,您可太皮了,连男主都敢调戏。]
“为何不敢?”她一脸嘚瑟,“谁让他瞧着就特好欺负啊。”
沐浴完,她穿好衣裳,打开门。
沈虽白果然一直背着身,听到身后有动静,也不敢轻易回头。
她顿觉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喂,可以回头了。”
得了应允,他才犹豫着转了过来。
她又戴上了面具,刚沐浴完,浑身上下暖融融的,湿漉的发梢还滴着水,靠得近了,便能闻到扑鼻而来的清香,搅得人心神一晃。
他有些慌乱,赶忙往后退了一步。
“我去让人来收拾。”他扭头就走。
顾如许不解地望着他急匆匆地离开,抬起胳膊闻了闻,蹙眉嘀咕:“难道没洗干净?”
片刻之后,便有下人前来收拾,她连忙拾掇好衣裳,从窗子跳到后院藏着,直到屋中都清理干净,方才现身。
她看了看庭院中的树,寻了个舒坦的树杈,一跃而上。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她朝树下瞥了一眼。
沈虽白似乎不大放心:“睡在树上,不冷么?”
“还凑合。”她漫不经心道,“这就一间屋子,你方才还说‘男女有别’,我睡屋外正好避嫌。你不必站在这,我一点儿也不介意,这儿还能看星星看月亮呢,舒服得很,你回屋去吧。”
见她坚持睡在树上,沈虽白也不再劝了。
“那你小心些。”
说罢,便回屋了。
一步三回头,顾如许躺在树杈上,冲他挥了挥手。
那扇门终于关上了,廊下的灯还特意为她留着,待屋中烛火灭了,她才松了口气,安心地合上眼。
其实这儿的确挺舒服的,寻一处好树杈,还能架着二腿子,也无需继续端着高人的架子,自在不少。且一朝风涟颇为安宁,毕竟在阎罗殿睡着,她还得担心有仇家上门,而在这,她就只是“高人红领巾”,有沈虽白这金大腿在,谁会找她麻烦?
头顶青天,背靠绿荫,有吃有喝,实在舒服。
她一面思量着明日要教沈虽白什么功夫,一面晃悠着二腿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色渐深,廊下灯火渐弱,门扉轻启,披着外袍的沈虽白从屋中出来,走到树下,步子轻到连一片树叶都没有踩破。
他抬起头,望着挂在树杈上的女子,她睡得很香,连脸上的面具摇摇欲坠都不曾发现。
望着她的睡颜,他就这么出了神。
曾几何时,似乎也有过这样一番光景,只是那时的他们,还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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