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厚身为一军之将,精力自然不能全都放在卢克让的身上,他的目标是砍下赵匡凝的人头去向朱全忠复命。
杨师厚的兵卒战斗力强悍,士气高昂,压得赵匡凝的兵卒抬不起头来,赵匡凝眼看局势陷入劣势,大声喊道:“来人,给我把银钱全都搬出来!”
很快一箱箱银钱摆在了赵匡凝的跟前,他对近旁的兵卒说道:“喊话,今日得胜,这些银钱全都是他们的!”
赵匡凝本身就站在高处,听到了喊话声,那些兵卒转过头便看到了慢慢的银钱有十个大木箱这么多,心中的劲头就更足了,这年头当兵吃粮,图的便是拿到银钱回家养活一家老小。
杨师厚暗骂了一句无耻,继续带着兵卒冲在了最前面,若说银钱他自然也拿得出来,只是朱全忠就在他的身后,贸然拿出这么多银钱了,朱全忠不得不怀疑银钱的来路,而且从心底来讲,他从来不认为一支强悍的军伍是因为赏银变得强悍,若是那样,谁的银钱最多谁打仗就该最厉害,还练兵做什么。
赵匡凝始终不明白一个道理,爱钱的人通常还惜命,想要拿到银钱总得有命花才是,若是他的军伍在战场中是优势,拿出银钱激励一番便能转化为胜势。但偏偏他的军伍处于劣势。
经历了初期的眼红心动阶段之后,赵匡凝的兵卒突然发现倒下的兵卒大多数是自己的袍泽,今日若是战死沙场,就算将军时候赏下百两金饼都没命拿了,这些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往后退缩,想让别的人先顶住攻势,等胜局已定再往前冲。
这样想的人多了,局势可就越来越糜烂,赵匡凝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拿出了这么多银钱,局势就稳住了不到一刻钟,紧接着就开始更加严重的溃败,身边的牙兵开口说道:“赵太尉,局势不太对,让我们冲上去吧!”
“好,你等尽力杀贼,等回来我为你们庆功!”
“儿郎们,随我杀!”
虽然赵匡凝练兵的手段很一般,但他手下的牙兵平日里受了他不少恩情,入籍到了报答的时候,也不犹豫,向着战事最艰难的地方便冲了过去。
杨师厚眼看着赵匡凝将身边最精锐的兵卒派遣了出来,也喊了一声:“效节都,随我迎上去!”他打了这么多仗,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要压着地方的势头,不能让他缓过气来,否则再想压制可就难了。
韩元龙大手一挥:“弟兄们,随我杀,咱们效节都可不能输给他们!”
也亏得效节都新入伍的兵卒平日都是在家中干农活的,若是一般的新兵早就累得脱力了。冲在最前面的是与卢克让一同入伍的周琪,他是大家族的子弟,只是自从进了效节都,一直被卢克让压了一头,风头全被卢克让抢光了,心中一股傲气自然是不服,这次作战势要压住卢克让的风头。
卢克让自然不知道周琪心中所想,眼见同袍冲在了前面,自己也不甘示弱,提着刀子跟在了后面。经过了刚刚的一阵厮杀,他已经摸到了战场上的门道,身上隐隐有了老兵的样子。
效节都的兵卒与赵匡凝的牙兵很快就交上了手,双方倒是杀得有来有回,效节都的兵卒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这也不是效节都无能,赵匡凝自从在他阿爷手中接过了节度使的职位,便着手训练自己的牙兵,这么多年若是一点成效都没有,他的能力也太差了一些,这个节度使的座位也不可能坐得稳。
只是牙兵再猛也无法激起普通兵卒的凶性,牙兵平日里吃做好的,穿最好的,拿的银钱还比普通兵卒多,他们从来没把普通兵卒放在眼中,普通病卒也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的袍泽。
眼看着败势越来越明显,赵匡凝叹了口气:“天要亡我,非战之罪。”说着一摆手:“你们几个随我去营中杀掉夫人和孩子,免得他们落入敌手,被贼人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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