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快！”

    “救我”

    “中尉，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枪声散去，血水洇干。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已经不记得上次安安静静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间了。我起床洗了把脸，点上一支烟，轻轻地走到院子里。站在老槐树下，任黯淡的月光披满全身。

    夜色如水，思绪似棉。远处，灯红酒绿的县城已消失不见，只有几处黯淡的光亮孤独地洒在这无边的暗夜里。老鹞山在幽黯的夜里却显得分外突出，似乎在夜里就突然来到了面前，虽然一如既往地冷峻而沉默，却又好像古板的私塾老先生欲言又止，静静地凝视着你。

    天边有一颗星星分外明亮，一闪一闪地不停地努力跳动着，倔强而又不失俏皮，就像她的眼睛。

    想到她，我心底不由地一颤。

    “来，我们来玩脑筋急转弯。”

    “嘿，你输了，就罚拧你脸！”

    “不许耍赖皮，快点把脸伸过来！”

    闭上眼睛，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亦兰仿佛就在我眼前，她罚我闭上眼，被她拧脸，拧耳朵。

    拧吧，亦兰，虽然我在躲闪，实际上我不知道有多想被你拧，这是何等的幸福啊！

    亦兰，你不要跑啊，我一睁眼就抓住你了，我们一起去山上看山茶花好吗？

    砰！亦兰用手枪对着自己的下巴开了枪，硝烟氤氲在她的脸庞，遮住血污，她缓缓地倒在我的怀里。

    我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浓的化不开的夜色，还有同样化不开的心痛。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国风》里面唱道，我想念心中美丽的姑娘啊，却被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去路；我想念我心爱的姑娘啊，宽广的江河怎么也游不过去。亦兰，我心爱的姑娘啊，高山峻岭再高大，怎能阻挡我思念的悠长？大江长河再宽广，又岂会影响我内心的痴狂？可是如今泉台永绝，阻隔我们的比所有的山更高，比任何的海更广，心碎的我踏遍山山水水却怎么也找不到追寻你的方向！

    亦兰，你真的已经离开了吗，不要走好吗，我们说好一起去看山茶花，一起去香格里拉，你忘了吗？

    手上一丝凉意将我从环境中拉了出来，低头一看，几滴清澈的水珠落在了手臂上，散了开来。我轻轻地甩甩手臂，转过身去，随手抹了抹眼角。

    我已不敢再看那闪亮的会引起联想的星星。

    不知者谓我癫狂，知我者知我神伤。

    我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拳套。这样的夜，注定无法平静。汗水可以淹没泪水，外表的狂暴可以掩饰内心的脆弱，的痛可以暂时转移心底的痛。我疯狂的击打着沙袋，奢望着能够暂时忘记自己，让我的心不再像被一点一点撕裂一般。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效果，我也情愿。

    我无数次的做噩梦，梦里几乎全都是那个惨烈的场景，情同手足的队友们一个个浑身血污的倒在我的面前，我拼尽全力却始终毫无办法，一次又一次从梦里被惊醒，留下一身冷汗。

    更为揪心的是，每次在噩梦中，我都会无一例外的看到亦兰。我总是看到，她没有死，只是被困在某个我找不到的地方，等我，等我，一直在等我。梦醒后那种痛苦，比撕心裂肺还要痛上百倍。我经常独自坐在黑暗里抽着寂寞的香烟，陷入了可怕的孤独中。烟雾氤氲中，心底慢慢被阴冷笼罩起来。心不停地痛，一刻不停一秒不歇，就像有人用无数细细的缝衣针，一丝一丝地剜起心头的肉，再把雪花盐使劲地压在伤口上，让疼痛浸彻心底每一个细胞，让心底没有一寸不疼，没有一寸不流血，没有一刻不痛彻心髓，连头发丝都仿佛在疼痛中不断地抽动。我想把心底的疼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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