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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钢的肺。注锰的心。掺铜的肝。沾金的肾。水银倾注的血液。陶瓷雕刻的身体。插在背后的发条,吱呀吱呀地转着。像钟表,像呼吸,像日升日落。

    玩偶从梳妆台上爬下。摔折了腿。糖果从断裂的肢干里流出来。小人把它们都捡了起来,一个一个吃下去,一步步地向前走。一边吃,一边落。像是西西弗斯的石头。

    “西西弗斯的原罪是,那块石头是推不上去的。我的原罪是,那块石头是推得上去的。”

    对,他曾经说过。

    玩偶沿着方方正正的瓷砖向前走着。光滑的地面,踩不出脚印。套娃的肚子破了,更小的套娃跌出来。兵人们从桌底下爬出来,怎样用力也不能把来复枪拿下来。

    玩偶继续向前走着,看到一面玻璃幕墙。更多的玩偶正在组装着,新的c没过期的糖果,一颗颗地灌装进小人的身体里。

    “我第一次听到《童话镇》的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同化症。”

    玩偶继续向前走着,走过长长的透明走廊。梳妆台上放了新的玩具,里面是更甜的没有过期的新糖果。软糖掉在地上会弹起,硬糖能把小孩子的牙磕破。他拔下小人的鞋,拧下小人的脚,把糖果倒在桌子上。

    瘸腿的小人继续往前走着。把掉下来的糖果又咽下去。水银从陶瓷的缝隙里渗透出来,泡花了脸。

    玩偶继续向前走着。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玩偶摔成碎片,钢c锰c铜c金泡在水银里。

    玩偶推开了城堡的门。

    玩偶已经摔成了碎片,是谁打开了宫殿的门?

    陈赞文爬起来。身上的铠甲似有千吨重量,压在身上,就像二十年间的稻谷。“一剑不能斩五人”“莽干没有任何用处”铁匠和弓箭手的话又出现在脑海。华贵如权杖的剑,朴素如拐棍的剑,都没有什么分别。第二队冲来上来,手持长柄的武器。是枪?是矛?是锤?是戟?没有什么分别。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赞文站在原地。穿着惯常的大衣。眼镜脚上刻着“h一nest”。

    他记得他少年时看过江南的一篇小说,里面有一位数学大师,赌赢了一整间赌场的人,然后吧所有的钱分给旁人,说了一句“赌博是神所不能容忍的恶习”,扬长而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让我救你出来吗?”

    陈赞文朝冬装少女走近一步。他伸出手。慢慢地接近那些黑色锁链。他在慌什么?上面又没有刺。陈赞文深吸一口气c重心前倾把抓住其中一条锁链。

    除了冰冷,没有别的感觉。只是普通的锁链吧。

    冬装少女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文兄环视四周,想要找一把武器。最后,他发现墙上镶嵌着一柄剑。连护手都没有,就像一个长方形c末尾接上一个三角形。

    “兰斯洛特。”

    “什么?”

    文兄以为她叫他不要碰,匆匆转身。

    她就在面前,缠着锁链的手c抓住他的脸颊。

    “反逆之剑——兰斯洛特。”

    “啥?”

    陈赞文醒来。

    没有糖果也没有剑。没有玩偶也没有城堡。别说妹子了c就连那两个gay佬都不在。只有不是很软的床垫,似乎有异味的床单,花纹老土的床垫,感觉不怎么牢靠的通往上铺的小楼梯。只有一个xxxx的xx,在那里“痛苦挣扎”,吵得他都不能入睡。

    这毒瘾就治不好了吗?

    这真的是毒瘾吗?

    首先,首先的首先,把他和一个毒瘾患者安排在一个病房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c特别奇怪。

    赞文微微挪了挪身子c抓起手机。时间一致。接下来就看结束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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