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以前那样, 听到谈论自己婚事,梁迟玉就嗤之以鼻。这幅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宁王妃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娘将西京的姑娘挨个看了一遍,就说郑家郑太傅的小女郑西若, 这姑娘年方十二, 也是个性子婉约的”
本来露出的脸,被梁迟玉拉过被辱,一下盖住。摆明了不想再听宁王妃说什么。
这副样子太过不耐, 宁王妃捂住嘴偷笑, 自觉看透了儿子的心事。
他这儿子虽是少年郎, 却终日板着一张脸,在人前像个老学究, 总是皱着眉。
自幼就没个孩童的样子, 如今竟被她三言两语就逗得这么沉不住气, 真是少见。
她话锋一转, 自言自语道。
“右相王大人家的长女王乐儿, 今年刚满十六,前些日子赏花宴上,母妃刚见过。王姑娘虽然年纪比你大了些——”
蒙在头上的被褥又被梁迟玉拉下,这动作有些大,胸口的伤处被牵动, 疼得眼睫颤动。
宁王妃心疼了, 不再逗儿子。
“母妃知道, 你对连家大小姐情有独钟,除了她,看谁都入不了眼。”
床上偏过头的小少年,苍白的脸上覆上了一层粉红,听了这话,差点坐起来,瞪着眼反驳。
“母妃!”
“母妃在。”将梁迟玉的被辱扯到他身上盖好,宁王妃站起来。
“等定个好日子,母妃便让你父王去连大人家提亲。迟玉,你安心养伤,要知道来日方长。我与你父王都是从那时候过来,自然明白两小无猜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的媳妇,母妃会替你看好,绝对不让别人动她一根毫毛。安心,啊。”
挑着眉,宁王妃直把梁迟玉说的满脸通红,才笑眯眯的与丫鬟走出门。
梁迟玉躺回床上,被这突然听到的消息,冲击得满脑子空白。
“媳妇,谁的媳妇?提亲?”
很久很久,他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母妃说的女子是连安,是方才还在他梦里,与他坐在树上谈天说地的人。
——她可会同意?会不会拒绝?
等他伤养好了,就要去她面前说清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世子虽无意于你,可既然定下了婚约,你也放心,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
连以后见到连安,说什么话怎么提起这事儿,梁迟玉都想好了。
身上的伤觉不出疼了,梁迟玉一时笑,一时又拉长了脸,故作严肃。
可想了想,又觉得刚才的话不妥。
不行不行,这样似乎显得自己有些急不可耐。
他梁迟玉是这样的人吗?自然不是。
摇了摇头,他想了另外一番说辞,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
仿佛眼前已经站着连安,而他正昂着脑袋,若无其事的说方才想的话。
——这桩婚事,是因为父王母妃坚持,本世子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最终点点头,他觉得这番说辞不错。既言简意赅,表明了自己同意母妃所说的亲事,又能表现出自己身为宁王世子的矜持。
他迫不及待的想养好伤,去连安面前露面了。
若是宁王妃知道自己这榆木疙瘩的儿子,是这么想的。定要敲开他脑瓜,看看里面到底长成了什么样。
你这样说,人姑娘还愿意嫁给你?
男人的面子,在关键时刻总比不上里子的啊喂!
第一次住在这么大的王府里,连安失眠了。
可她彻夜睡不着,并不是因为胆战心惊不习惯,而是因为今日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想出去看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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