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满人称祖母为妈妈),孙儿好累呀。大清国要支持下去,就得学洋人的东西,旗人人少,不得不让汉人接触西学,可一旦开了口子,就算击败了伪明,这军权也必然不能集于旗人之手了,到时候,社稷安危着实难测。”
太皇太后布木布泰(孝庄)叹道:“可怜你阿玛去的早,什么都没能教你。皇帝是什么?皇帝是裁决者。洋人来了,洋学生洋军队立了军功掌握了军权,那皇帝得站在汉人一边,让他们去排洋啊。我看哪,这水搅浑了未必是坏事,浑水才能摸鱼。我朝当务之急是什么?是伪明。先把伪明剿灭,再想法子对付国内危局。洋人要什么,不就是要钱么,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伪明哪,他们不光要钱,他们还要我们的命。一盘散沙各成派系的汉人不可怕,三藩势力庞大又如何?像伪明那种无处离间的汉人才可怕。皇帝,你得振作起来,动用一切手段一切力量,先击败眼前的劲敌。要像对付三顺王一样,对汉人许以重利,待事情平息了,挑几个最得力的收为己用,其他的再慢慢削弱。”
布木布泰半闭着眼睛,摸着怀里的猫,缓缓道:“皇帝的性子,倒是像前朝的朱允炆,太急躁了。三藩虽剿灭了,也让国内元气大伤,以至于让人趁虚而入,亲贵们不满的就是这点。打仗是求财的,你让他们损失了无数旗丁,却什么都没能得到。日后还得好好读些汉人的书,看看汉朝皇帝的做法,有些事,本就要几代人才能做完,别太贪心了,帝王名誉啊,能得到最好,不能得到就算了。”
“孙儿并非不读汉人的书,孙儿学西学,那是为了打压汉人,叫他们知道,没有汉人,我大清朝照样能弄出历法来。论西学,东儒不如孙儿,论东学,西儒也不如孙儿,如此,孙儿才能将汉人的治统道统集于一身。历朝历代,汉人帝王们手握治统,儒生们手握道统,臣子擅议君王,借助儒家道统将权力从帝王手中剥离,如前朝一般,皇帝受制于群臣,这是孙儿所不能允许的。”
布木布泰轻轻笑道:“皇帝慧根高,见解独到。前朝朱元璋也和皇帝想的一般,于是废除了丞相,但至少还保留着宰相制度,他倒是勤勉,人又聪明绝顶,靠一人之力让国家迅速恢复了元气,可他的后代呢?虽不至于个个昏聩,但如同朱元璋一般日日操劳的却也没有。皇帝废了三藩,又想废旗主对旗丁的支配权,还想废了相当于宰相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国事全决断于一人。若是子孙出息自然是好,若是子孙不肖呢?前明国祚两百八十四年,江山一统全须全尾的朝代中,算起来倒是最长的,他的制度必有可取之处,皇帝不可一味排斥啊。”
康熙沉默了片刻,只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最后喃喃道:“孙儿所想,有生之年恐怕办不到了。御驾亲征,却连祖地都没保住,宗王们越发不把孙儿当皇帝看,大摆长辈的架子,再过些年,恐怕孙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上三旗旗主。”
“那皇帝就得成为上三旗和绿营的旗主。把从前苛待绿营兵的错儿推给宗王,提拔汉将,重用绿营兵。”
康熙欣喜道:“孙儿和妈妈想的一样。孙儿要组建黑旗军,自任旗主,用洋人的法子训兵,用汉将管理汉兵,免得旗人和汉人面和心不和,不能同仇敌忾。”
“皇帝建立了自己的第九旗,亲贵们必然不满,不过哪,正好利用这份不满,做出维护黑旗军的姿态,让汉人对皇帝更忠心,将皇帝视为唯一的依靠。只要有了胜绩,这些不满也就不算什么了。”
康熙意欲挑选各省绿营兵中的老兵精锐,组建直属于自己的黑旗军。这个消息一经放出,果然引起了旗人亲贵们的震动,八旗战力早已衰竭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横空出世了一支黑旗军和八旗平起平坐,还是让人愤懑。康熙皇帝态度坚决,一副志在必得不惜与反对者翻脸的姿态,他还掌握着京营精锐和上三旗,又有代表内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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