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微微弯了腰, 下颌抵在顾清瞳头顶上。

    “你们正在侦破的这件案子, 死者曾往一个已注销的账户打过十四笔大额款项。潘队通过技术部门的肖树找到我, 请我帮忙用非正式途径查一查资金的流向。”

    “肖树？”顾清瞳想了几秒，无法将名字与本人对号入座, “网络技术部个子很高像篮球运动员的大叔吗？”

    季珩笑了：“肖树身材敦实, 更像举重运动员。燕都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的, 他和我曾经是校友。”

    “原来是他——”顾清瞳终于弄清楚了, 然而她心底横亘着另外一个疑问, “网络技术部和打击金融诈骗中心那么多高手, 潘队为什么找你帮忙？”

    “我解密超级厉害, 你也见识过, 不是吗？”

    顾清瞳一头雾水：“化学教育专业的季老师，你不是不承认做过黑客吗？”

    “黑白都无所谓，”季珩笑得坦然，“只要能协助你们抓住罪犯，我的任务就完成……”

    “哈哈，我们回来了！”

    曹哲走在最前面，两手各拎着食品打包袋和一箱啤酒。吴晨和金海阳紧随其后, 他们宛如宴会中上菜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手捧托盘，美食被锡纸覆盖, 只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人未至先闻其声的潘绍方, 闲庭信步地最后才出现。他一眼就看见了季珩, 不禁喜上眉梢, 连忙大步走过来：“可把你盼来了！”

    季珩先朝潘绍方鞠了一躬，而后，他们两人的手大力地握到一起。

    “潘队，技术部编外人员季珩向您报道！”

    “好，欢迎你的加入——”

    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亲兄弟，那股旁若无人的热络劲，令顾清瞳更加琢磨不透了。

    “潘队……我需要一个解释。”

    “小顾，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我重新介绍吧？”潘绍方切换话题绝不拖泥带水，“盘子里有烤羊腿、烤肋排，今天我请客，咱们吃饱喝足就开始干活，连夜揪出案子的元凶！”

    “潘队！”

    “先吃饭，其他事延后再谈。漫漫长夜没法休息，不填饱肚子怎么行？”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顾清瞳也不愿搅了大伙的兴致，只得强按住满腹疑惑，和曹哲一块儿把会议室的大圆桌收拾干净，依次摆好餐具和酒水。

    整理完毕，她回过头，却发觉石栋像根木头桩子，仍旧杵在复印机旁。

    “小石头？”

    “……呃，谁叫我？”石栋猛地醒过神，“我懂了，石破天惊，要找到根源，必须破开那块石头！”

    曹哲笑道：“这孩子神神叨叨的，嘿，开饭了，赶紧洗手去——”

    石栋却置若罔闻似的，麻溜儿地跑到了潘绍方面前：“潘队，勘查完现场，您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当时我不明白，这会儿我懂了、彻底懂了！”

    “什么话？”潘绍方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没印象了，你直说。”

    石栋展开刚刚复印好的资料，指着其中一组重复频次最高的鞋印，说：“这组鞋印的主人，与死者关系亲密，他可以自由出入死者的家，卧室床边和卫生间里，同样的鞋印分布最广泛也最密集。根据受力点和痕迹判断，这是一双男士拖鞋，鞋码45，穿鞋者身高约185厘米，体重75至80公斤。”

    “大个子？”顾清瞳蹙眉低语，“付德身材瘦小，目测身高1米7出头，很显然，他不是这双拖鞋的主人。”

    石栋说：“顾姐，稍等，还有一双鞋印比这组更诡异……”

    “小石头，能不能等吃完饭开会的时候听你分析啊？”饥肠辘辘的吴晨发出抗议，“从早晨到现在，我只喝了三杯咖啡，实在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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