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在洗手间里背对门蹲着,他手握一只长柄刷, 用力地刷洗地砖。
白色的泡沫漫过季珩的拖鞋, 一直漫到了门口。胶皮管冲水发出哗哗哗的噪音, 盖过了洗手间外面的其他声响。
顾清瞳打开推拉门时吓了一跳。
“阿珩, 你在干吗?”
季珩显然没听到。他哼着歌, 将每条砖缝都刷得干干净净。
正值案子焦头烂额之际, 顾清瞳置身此番场景,忽然想捉弄季珩一下以达到放松的目的。
她回书房找来一瓶墨汁,快速涂黑自己的双手,然后蹑手蹑脚地接近季珩,将两条胳膊搭上他的肩头。
“别来无恙啊, 季老师?”顾清瞳刻意捏细了嗓子,装出神秘莫测的腔调,“听说你最近很想我, 我就来看你了——”
季珩的潜意识起了作用, 察觉到恶作剧的同时,他并未放下手中的刷子。
关掉水龙头, 他问:“小瞳,你拿的黑墨是不是我新买的那瓶?”
顾清瞳一怔:“对啊, 怎么了?”
“这种墨不支持水洗,渗入皮肤会染色,还有刺痛和灼烧感。”季珩起身, 把顾清瞳拽到洗手池边, “你在这儿稍等, 我去找配套的清洗剂。”
“呃”顾清瞳哭笑不得,这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嘛?
她瞅瞅镜子里的自己,原先微微上扬的眼角弧度,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奇怪,眼皮也有些浮肿。
难道真如季珩所说,这种墨有毒?
“阿珩,你找到清洗剂了吗?”
没有回应。
顾清瞳抬起手肘,连续按压几下洗手液的泵头,试图洗掉满手的黑色。
号称强力溶解油污的洗手液毫无效果。她弯下腰,翻出一罐去污粉,忍着皮肤火烧火燎的感觉,硬生生洗了三遍,浓重的黑色仍然牢固地长在手上。
顾清瞳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洗都洗不掉!”
二胡的乐声突然咿咿呀呀地响彻耳畔。
季珩描绘了一张黑色底妆金色点缀的大花脸,迈着方步走到顾清瞳的面前。他显然是有功底的,字正腔圆发音清晰,一曲西皮慢板,唱得她无所适从。
“我对戏曲没有研究,”顾清瞳不懂季珩的用意,“阿珩,你唱的是哪一出?”
乐声停止之前,季珩沉浸其中不发一语。
顾清瞳只得垂手默默欣赏。十多秒的工夫,她骤然顿悟:原来黑色颜料是他绘制脸谱的油彩啊!为什么包装盒外面贴着书画墨汁的标签?
“我明白了!”她心中豁然开朗,“你是在提醒我卢芳姿遇害当晚,有人把她休息室里的什么物品调了包?”
一曲终了,季珩收住琴弓。
他朗声说道:“你一进休息室,就发现了男士衬衫上的指甲油痕迹,其实那瓶指甲油是关键物证——我估计,赵哥他们化验的结果能给你们破案提供不小的帮助。”
顾清瞳的手机应景地铃声大作。
她抽取纸巾擦去手上的水渍,看清是法证科的座机号便立即接通了电话。
“喂?赵哥,指甲油里含有毒素吗?”
听筒那一头的赵宏不禁瞠目结舌:“小c小顾,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哪里是我厉害?是季珩未卜先知。”顾清瞳实话实说,“我只是回家补个觉换身衣服,没想到他一语惊醒梦中人!”
“季老师说的没错。”赵宏连连赞叹,“死者休息室梳妆台上发现的那瓶指甲油,里面的成分和指甲油完全不同。通俗点讲,指甲油的瓶子里,装的全是兑了色素的致幻剂。我这就发邮件,给你附一份详细的化验报告。”
挂断电话,顾清瞳问:“阿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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