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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面对慕千雪的反问,张启凌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打开一直捧在手里的暖壶,倒了一碗褐色的药汁出来,“趁着还没凉,快喝了吧。”
慕千雪接在手里,暖意沿着碗壁一点一滴地渗入指尖,与此同时,胸口涌上一阵熟悉的烦闷恶心感,正要喝药忽地心中为之一动,想起一件自己忽略许久的事情,“我昏了多久?”
张启凌搓一搓冰冷的手指,随口道:“差不多有一夜了。”
慕千雪思忖片刻,道:“神机营的人并没有离开对吗?”
张启凌神色一滞,旋即化为一缕淡薄的笑意,“你倒是了解他们,不错,这一晚上,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看来是还想着救你,可惜注定是徒劳一场。”
慕千雪垂目望着因为马车行驶而涟漪不断的药汁,“药还热着,这么说来,途中曾停下来过。”
“停下来歇过一会儿,怎么了?”这辆马车不比他自己那辆,甚是简陋,帘子也不厚重,所以尽管车帘都垂着,冷风还是不断从外面灌进来,吹得张启凌浑身冰凉,露在衣衫外的皮肤苍白到近乎发青。
慕千雪倏然抬头,双目逼视着张启凌道:“我之所以呕吐不止,根本不是胃气失和。”
张启凌手指轻轻一抖,迎着她锐利而尖刻的目光道:“怎么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不相信安大夫的医术?”
慕千雪银牙紧咬,一字字道:“我当然相信,可如果安大夫得人授意有意隐瞒,那就另当别论了。”
“得人授意?”张启凌双眉一挑,一缕幽蓝的光芒在眼底掠过,“你究竟想说什么?”
慕千雪注目于渐渐凉下来的汤药,一字一顿地道:“这碗是安胎药对不对?”
这阵子她为了对付卫氏母子的阴谋,忽略了自己身体的异样,直至这会儿方才响起,她已经整整两个月未来天葵,再加上最近经常泛酸呕吐,尤其是清晨时分,与胃气失和相比,更像是身怀有孕。
还有,张启凌明知神机营的人在后面跟随,还特意为一点小病中途停车煎药,实在不合常理,除非这药对慕千雪来说很重要,并且不能中断。
对视片刻,张启凌哂然一笑,摇头道:“我还以为至少能瞒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
尽管早有猜测,真正听到时,慕千雪还是怔了一怔,继而心底泛出一层又一层的欢喜,手下意识地抚上尚且平坦的腹部,这里正在孕育她与东方溯的孩子
然不过片刻,这种种欢喜就变成了忧虑,她抬眼,浅淡细碎的冬阳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张启凌脸庞上,光影离合之间,令他的脸看起来有些不真切,“从一开始,你就想利用我与腹中孩子来威胁陛下?”
“不错。”到了这个时候,张启凌已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卑鄙!”慕千雪恨恨地挤出这两个字,心乱如麻,她猜到张启凌带自己回东凌的用意,也做好了万一真到那一步,就以死相抗的决定;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尽管还小得几乎发现不了,却足以推翻她之前的所有决定。
“与所谓的光明正大比起来,我更喜欢卑鄙一些。”他的笑容永远是云淡风清,令人无法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笑容永远是最好的掩饰。
“好了,我去外面看看,不想腹中孩子有事的话,最好赶紧把药喝了吧,抵达东凌之前,会一直日夜赶路。”说着,他掀帘走了出去,随着帘子落下,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化做一片寂冷之色。
马车里寂寂无声,许久,慕千雪捧起已经凉下来的药碗,一口口喝着苦涩的药汁,在喝到最后一口时,不甚滴落了一些在衣上,待得拿帕子去拭时,方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厚实的玄狐披风,正是这件披风替她挡住了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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