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完了吗?”
“回公子的话,已经结束了。”
“她,这个里面是——”
“公子,公子不要看。”
“”
“是,是一位千金。”
“”
“请公子,不要太过悲伤。”
我听着外面的对话,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一切都跟我无关,这个时候只虚弱的闭上了眼睛,而那大夫早叫人准备了汤药,趁着现在我醒着便送到我嘴边,让我喝一点。
这时,裴元修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身材高大,加上外面原本就晦暗得仿佛深夜,最后一点光亮都彻底的被他挡住了,他走进来的时候,那个大夫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手一抖,汤水就洒落在了我的衣服上。
皇后册封时穿的礼服。
这,是重罪。
那大夫自己也吓得魂不附体,可裴元修却像什么都没看到,又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了似得,只一挥袖:“都出去。”
那些人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
他站在床边,目光直直的盯着我。
那眼神里,悲喜俱无,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一种无爱无痕的困境里,而我,只觉得那个胎儿离开了之后,身体空得厉害,虽然自己还躺在织锦堆里,却抵挡不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的寒意,几乎要渗透进我的血骨。
不知这样看了我多久,他终于开口道:“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疲倦得几乎随时就要被周围的黑暗吞没,就要陷入昏迷,但听到他的声音,我还是一个激灵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他没有再问第二遍,只是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因为刚刚喝了参汤的关系,唇舌间都是苦涩,开口的时候,连话语也染上了那种辛苦:“在沧州的时候。”
“沧州?”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感觉不到有胎动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我看了他一眼:“我不敢啊。”
“你不敢?”
“”
“你说你不会用人命来逼迫我留下这个孩子,扬州已经不在你手里了,可沧州c天津c京城,现在大半个天下都在你的手里了,我敢冒这个险吗?”
“”
“如果你要杀人泄愤,我阻拦得了吗?”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你没想到,终究有一天,这件事我也会知道。”
“当然想过。”
“”
“可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走一步算一步,”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通红得好像充血一般,我才发现,他是看着我身上那层层叠叠,象征着母仪天下的威仪的礼服,但现在,一场生死纠缠之后,这件礼服就像一朵凋零的牡丹花,明明还有些艳冠天下的美名,却早已经残败。他哑着声音道:“你是算到了今天?还是算到了明天?”
“”
“你知道我会册封你为皇后,到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就算是死,你也不会受任何影响,是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从一开始整个人就在发抖,好像一张绷紧的弓,但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宽大而空旷的宫殿里回响着他的笑声,我甚至不怀疑门外还跪着那些等待着他宣判命运的人,此刻听见他的笑声,那些人大概也已经魂不附体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踉跄着后退,这时身子一顿。
他撞上了靠着窗户的那张桌子,书桌上,还堆积着我书写的佛经。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把抓住那些佛经,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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