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乘着锦衣卫的船回到了岸口,今夜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有能理清头绪,看了眼身边的下属,神情严肃,锦衣卫突袭扶摇花船,南镇抚司介入调查,直言搜查敌国探子,就差指名道姓直指西齐,这事儿本就透着蹊跷。
宰父旻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来到这里,就说明她有着完全的把握,可从先前的状况看来,宰父旻自己也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其中到底有什么暗地里的勾当,只怕宰父旻也不清楚。
看向神情,秦钟微微沉思番之后问道:“今夜搜查,是指挥使大人的意思?”
“应该不是。”沈青摇头,轻声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北镇抚司与南镇抚司一向分工明确,指挥使大人长年以来坐镇北镇抚司,而南镇抚司一直有沈博南镇抚负责,今夜的调查,是南镇抚司带头,我们不过依照惯例配合罢了。”
“锦衣卫也分你我?”
秦钟这话问得隐晦,却也意思明白,这大明朝最厉害的情报机构,徐太历竟然不是唯一说话算数的人?
沈青急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我锦衣卫草创之时,无论南北镇抚,皆听命于历任指挥使,但二十年前,穆老将军兼了指挥使职责后,深感这个位置权利颇大,便上书职责分割,南北两镇互相监督,久而久之,虽说指挥使大人依然是名义上的锦衣卫第一人,但南镇抚司的镇抚,同样也有权利牵制。”
听了沈青的话,秦钟才恍然大悟,表面上的道理完全说得通,但锦衣卫本就是皇家鹰犬,直属皇帝陛下,是个纯粹的集权机构,却在内部搞什么相互监督,只为了牵制指挥使个人权利,大大削弱了锦衣卫的真实实力,实在不算个明智的决策。
但这既然是那位即将回归朝堂的穆老爷子亲自定下的规矩,这么些年来,也没人敢多说些什么。
暂且不论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之间的渊源,秦钟松了口气,既然这件事徐太历并没有参与进来,那么在他那,自己就有解释的主动权,无论如何,秦钟都是徐太历亲自捧上百户位置的青壮派,就算南镇抚司派人来追责,他也一定会保住自己。
几十名凶神恶煞的锦衣卫站在岸口,让周围的贩夫走卒纷纷远远躲开,以至于方圆一里之内根本没有多余的人,秦钟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这些个总旗官们说道:“今晚的事情肯定不简单,南镇抚司没有道理会只为了抓个敌国探子就这样大张旗鼓。”
“扶摇花船虽不如涪陵阁,却也是金陵达官显贵最爱来的地方,沈博南镇抚敢这么做,就不怕把金陵城里的贵人们全给得罪了?”
沈青是秦钟麾下十一名总旗官中心思最为缜密之人,听了秦钟的话之后不禁说道:“大人所言有理,难不成其实是有更大的鱼,但陈千户却没有钓到,反而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赶快撤离?”
秦钟诧异的看了眼沈青,对这个主动想自己投怀送抱的下属不禁刮目相看,只靠眼下这点儿蛛丝马迹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这脑子着实不错。
沈青接着说道:“大人,还有一件事,先前那陈千户说情报来自于境外,却不属实,据卑职了解,这个消息是昭狱里传出来的。”
“当日皇家园林里唯一没死的刺客,据说是南镇抚司亲自派人拷问才拿到的情报。”
秦钟的眼睛微微眯起,皇家园林的案子因为南梁的数千颗人头已经算是结案,而那个没了利用价值的刺客却还没死,这本就奇怪,一个南梁刺客,怎么会知道西齐在金陵城里的势力,目标还是西齐的长公主。
这件事里到底牵扯多少人,秦钟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若深查,只怕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秦钟干咳了声说道:“罢了,既然是南镇抚司的案子,咱们也别多管闲事,让沈博南镇抚自己操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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