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个人,他会陪着她。
其实,前世最后得到陪伴的人又岂止是她一人,他也一样。她伸过来的手在他生命之末抚慰了他被关在幽司铁狱里三年的孤愤之心,让他能够从容赴死。
她和她的手,于他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只是那时,他并未想到她前世会是楚烈最宠爱的女人——墨紫幽。
那么,她分明早已看破他的身份,为何迟迟不肯与他相认。
今生,她回金陵城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真的看不透她,她太难捉磨,就如楚玄所言,她会是变数。不知何时,就会打乱他和楚玄的全盘计划。
六年前在临川那场雪中,他曾对楚玄承诺,必为他铺就凌云路,助他登九天之阙,成他之鸿图之愿。
只是,通往九五之尊的道路往往都是鲜血铺就而成,不知要有多少牺牲和杀戮在里面。他从不标榜自己为大善之人,无论前世今生,他从来都不自认为是个好人。为人谋士者不该心慈手软,必须牺牲某些人时,他也从未犹豫过。
那么,对于她呢?
回到梨园时,姬渊已是一脸疲惫,他在梨园的居所是一幢二层的独立小楼,是梨园里离墨府最近的一处。
他方登上小楼的二楼时,就听一人对他笑道,“你去哪了,我等了你许久。”
赫泰正站在小楼二楼的扶栏边打量了他一眼,又笑道,“怎的一脸忧愁之色?我认识的姬班主可是从不知忧愁为何物。”
“王子怎么这么晚来了?我进园时居然也没人告诉我一声。”姬渊收起一脸的疲惫,又换上了他惯用的伪装——那不变的,多情的微笑。
“多日不见,我甚是想念于你,所以来看看。”赫泰笑看着姬渊道。
“哦?”姬渊淡淡笑,“我还以为是王子终于坐不住了,来找我帮忙的。”
“你真是聪明。”赫泰微叹一声,“我的确是来找你帮忙的。”
姬渊倚着扶栏,笑看着赫泰不说话,赫泰一脸愁眉苦脸道,“皇上说了,他要在他寿宴当日出题考我与梁国的求亲使。我们西狼人向来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可你们中原人却不一样,你们心眼太多。我真怕到时我一题也答不上来,所以就想请你从皇上那里为我打听打听。”
“王子其实不必在我面前装傻,”姬渊轻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穹顶的繁星,似笑非笑道,“你分明知晓思柔公主一定不会嫁去西狼。又何必在我这里假作姿态想让皇上以为你真的有心求娶公主。”
赫泰淡笑不语,谁都不是傻瓜,西狼和梁国相比,换成是他也更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去梁国。
“我想王子在你西狼的其他兄弟面前也一直是这般装傻吧。”姬渊又笑。
有时候,装得不那么聪明,可以躲去很多祸事,比如赫泰如今虽是西狼王最疼爱的儿子,但因他一向表现得冲动鲁莽,毫无心眼,故而他那些一心想争夺王位的兄弟们都觉得他太好对付,不足为惧,反而先与他人掐得死去活来,却打算将他留在最后。
只是,伪装一旦被识破,就不能成为伪装。
赫泰静静看着倚在扶栏上的姬渊,三月夜间的凉风吹得姬渊一身白袍鼓动翩飞,他俊美的容颜在夜色下更显魅惑,特别是那一双总是含情带笑的凤眼,那般勾魂夺魄,让人不能自拔。
他太美,他是赫泰这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人,但是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危险。
赫泰一步一步走近姬渊,眼中隐隐浮现杀机,他伸手掐住姬渊的脖子。姬渊却是避也不避,任由赫泰掐着自己的脖子往扶栏外压,压得他的腰在扶栏上弯成了残忍的弧度。
“姬渊,人还是莫要太聪明的好。”赫泰冷冷道,“容易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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