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在追寻那些逝去的时光:“那是在1956年,我们的寨子里突然来了一个工作组,他们全都是汉人,其中就有你的爸爸曲云天。这个工作组的任务不同以往,不只是调查风土人情,还对我们水族的历史传说、语言文字等各个方面都很感兴趣。我们一开始是很抵触这个汉人工作组的,再加上语言不通,所以并不怎么配合他们的调查。后来组里的领导找到了我的父亲做工作,当时他是我们那里唯一精通‘黑鬼书’的鬼师,在寨子里也最有威望。但我爸爸也不会讲汉话,所以双方进行沟通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翻译。而对方的工作组里恰好有一个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水语,那个人就是曲云天。我父亲很快便做通了其他人的工作。加上工作组的那些成员态度都很和蔼,还帮助我们修寨门、打机井什么的,大家便慢慢地主动配合起调查组的工作了。正是由于那次的翻译工作,曲云天流畅的水语给我父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同时也认识到了汉语的重要xìng,于是他把曲云天安排住进了家里,让我向他学习汉文汉话。
“曲云天和我那时都还算年轻,而且还是同龄,那一年我们俩都刚好35岁。他把外面的世界说给我听,告诉了我很多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说是我的一位启蒙老师。很快,我们就成了要好的朋友,关系非常亲密。他甚至还曾跟我聊起他自己的事,告诉我他有一个5岁的儿子……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为了破解鬼书才故意和我jiāo朋友的。”九百老爹说到这里,转头望了一眼曲凡,继续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不经意地提到鬼书,尤其是黑书,并时不时地流露出想学习鬼书的念头。你们也许知道,我们水族的泐睢是秘不外传的。尤其是黑书,更是只在少数鬼师家族里世代沿袭,严格执行‘传内不传外,传儿不传女’的祖训。可当时在我心里,曲云天和我已经是亦师亦友,我们之间的情谊远远超越了普通的友谊。于是在他再三的恳求下,我开始背着父亲偷偷传授给他泐睢……”
九百老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真不该这么做。后来有一天,我无意中在曲云天的房间里看到了一部非常古老的鬼书秘籍,我拿起来还没顾得上细看,他就回来了。看到我发现了那本古籍之后,他突然一反常态,十分粗暴地把那本书抢了回去,并厉声责骂我为何要随意进他的房间。当时他的神情态度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我一下子就感觉事态不对了,那本古籍上可能记载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当天晚上,他就再次找到了我,告诉我说准备要去下天怒山的龙缸,问我要不要一道去帮帮他的忙。我自然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先不说有什么危险,关键是此处历来是不许涉足的禁地,我们这一脉鬼师就是要守护这个龙缸的宁静,让它不受任何人的侵扰。他当时假意听从了我的劝告,说只要我不同意,他自己绝对不会只身前往的。不过我觉得他言词闪烁,似乎并没有彻底放弃。想来想去,我只好把整件事告诉了我的父亲。
“可是为时已晚,等到第二天天亮,我和父亲上楼去找他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我们立刻询问了一下寨子里的守夜人,他们说曲云天是半夜离开的,而且是直奔着天怒山的方向。我父亲赶紧组织人手一路追赶,当我们到达龙缸边缘的时候,就看到你父亲已经下到了台地之上,手里捧着那本古籍,正在观察岩壁上雕刻的鬼书。
“由于我和他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自告奋勇率先下去找他,试图说服他放弃这种危险的举动。但是那个时候,曲云天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我没有办法,只好试图用武力把他强行带走,谁知他奋力挣脱,然后竟毫不犹豫地就从台地上跳了下去,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只要找到了那件东西,生死就不再有意义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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