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切记,此战利在速决,若徐将军能率部勇猛向前,打通雀鼠谷通路,本王必不吝重赏。”
徐世勣嘴里微微有点泛苦,周围将领的艳羡却又嫉妒,甚或是讥讽轻蔑的目光,让他感觉身上竟然在夏天有了些寒意,因为这些目光中没有一丝的善意。
之前行军他是后军,今日却又成了大军前驱,而他却丝毫没有履任艰难,为人所重的感觉,因为他太清楚这都意味着什么了。
大堂之内的人很多,而徐世勣却觉孑然,仿若孤身一人行于旷野。
当然,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反抗,猛的捶了捶胸膛,大声便道:“多谢总管,末将遵令。”
李神通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了一声好。
接着便又传下几道军令,显然,军议已经算是来到了尾声,时间不算长,因为主将明显已有了定计,不需要太多的商议了。
终于,李神通挥了挥手道:“诸人各去整兵吧,来日擒得李破小儿,再与诸位痛饮庆功。”
众人轰然应之,随即纷纷离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寂眯着眼睛坐在那里,动也没动,等众人散去才瞧了瞧,嗯,还剩下一个,介州行军副总管,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是也。
裴寂暗笑,在他看来,姜宝谊这人很有意思若是在长安,他会与此人好好交往一番的可惜,这里是军前,各人想的最多的还是战功,都心斗角嘛,都要放在后面了。
那边儿李神通看了姜宝谊一眼,笑道:“姜将军不回去处置军务,可是有事?”
姜宝谊微微躬身,“总管,末将确有事相扰。”
“姜将军与我同殿为臣,也不算外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李神通笑笑,其实就算姜宝谊不留下来,他之后也要寻此人来说话,因为他信不太过那些李密的降将降卒。
姜宝谊当即松了口气,别看他自负的有点过头儿,总想着跟李神通平起平坐的品级,可李神通毕竟不是李仲文和张伦之流可比。
他稍微沉吟了一下,在心里整理好言辞,才道:“多谢总管,末将以为,徐世勣所率兵马,多乃桀骜不驯之徒,军纪散漫,不服管束,末将有心整饬,却屡为徐世勣所阻”
“今总管又委其重任,末将是怕众人临敌苟且,招致败绩啊”
“再者,末将观此人匪性难除,也无甚将才,领兵征战恐有失措也就罢了,将来若有反复”
好吧,这是来告状的,当然,他那担忧的情绪也很真实,争权夺利之心同样真实无比。
李神通看了旁边的裴寂一眼,随即笑了起来,点着头道:“嗯,姜将军所言甚为有理,可此正用人之际,徐将军麾下又多乃其旧部,不好另任他人统之这样吧,此战姜将军领五千兵驻于其后,但有临阵不前,作战不利者,姜将军尽可斩之,以儆效尤,如此可好?”
姜宝谊听了有些欣喜,终于又能领兵了,却又有点失望,觉着李神通不够决断,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世勣那样的人,不过一瓦岗匪而已,直接斩了也就算了,哪儿来那么多说辞?
那两万兵若由他来统管,定能做到军纪严明,上下一心,将来他率兵重夺介休的话,可不就算是一雪前耻了?
带着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姜宝谊离开了。
李神通饮了几口凉茶润了润嗓子,才跟裴寂说话。
“贤弟枯坐堂中,一言不发,旁人见了还道咱们两人不合呢。”
李神通开了一句玩笑,裴寂自然不会当真,只是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子,微微拱手道:“总管深谋远虑,指挥若定,实有大将之风寂本无心军事,今次前来,不过附于总管之下,略得虚功而已,此等军中重务,寂不敢胡乱插言,以免自取其辱,甚或乱了总管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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