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
“谢谢你,慕晗。”
皇后逸出一声呜咽。
慕晗是她的闺名,皇上他,是记得她的名的。对他而言,她没有江山社稷重要,没有他最爱之人重要;可他敬重她相信她,给了她,他能给予的一切。他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已无憾了。
握着璟文帝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皇后擦干眼泪起身,带着满屋的人退出了内室。她知道,他希望最后的时光留给那个人。
留给,余清菡。
……
余清菡始终站在床尾处,泪眼朦胧,看着他与皇后、太子逐一诀别。
最后,他的目光在屋中流连一遍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众人一离去,她已迫不及待上前握住他的手。
他的气息是那样微弱,仿佛下一刻便要离去。目光却紧紧追随她的身影,带着无法言说的温柔。
她本以为,解开彼此多年的心结后,能给他力量,让他的病情有所起色;却没想到,他是真的已病入膏肓,任再出色的名医,再珍贵的药材,都无法挽回他的生命了。
这一刻,她心痛难当。
她真的后悔,为何当年要与他互相折磨,为何离京后从不主动与他联系,哪怕一次也好?若她早些醒悟,怎会错过女儿的成长;而和他重逢后的日子,又怎会如此短暂?
短得,竟然只有不到七日。
而这短暂的七日内,她一直陪伴着他……
她告诉他,自己当了教书先生,取用了他的名字,大家都叫她景夫人;她居住的那个江南小镇真的好美,当地居民淳朴,知道她寡居,都很照顾她。她成了远近皆知的女夫子,这些年来读的书,学到的知识都足以参加科考了。
她与宁儿相认了,宁儿一点都不怨她的心狠,立刻接受了她,还给她抱她的小外孙,很快她又能抱上第二个了。她真的好惊喜,没想到他将宁儿教得这般好。
她还提到了彼此间的禁忌,子韧。
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因为子韧是她年少时的憧憬,青涩年华的见证。
而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女儿的父亲,他们之间有着永远都扯不断的羁绊。
……她轻声细语地说了很多很多,似乎想把积了二十多年的话,一次说完。她助他打起精神,希望他早些恢复健康,这样她也能安心返回江南了。
他听了却只是微笑,并不说话。他一直静静听她说,舍不得打断。她的声音如此动听,仿佛世间最美妙的乐曲,记忆里她从未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听得几乎醉了。
原来,不再针锋相对时,他们的相处也能这般融洽安宁。
她看着他一点点恢复了气色,她很高兴。她想,自己来对了,他可以活下来了……
然而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此时,他已是弥留状态,几乎发不出声音了,目光却依旧眷恋地痴缠着她。
“菡儿……”他吃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我在。”她强忍住涩意,道。
“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若、若有来生……”在她盈盈泪光中,他艰难地一字一顿道,“你莫要再遇上我了……你定要选个、一心待你的夫君,做个快乐的女子。不再、不再悲伤……”
“我,祝福你。”
“……保重,菡儿。”
苍白干瘦的手,从她掌中颓然滑下。
余清菡如同被定身一般,瞬间僵住了身子。
——“与其嫁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如让孤代替他照顾你。”
——“如果时光能倒流,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挽回他的生命……”
——“菡儿,你究竟想让朕怎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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