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白玉京不在天上,也不在马上,而在床上。
白玉京是游侠,是浪子,可也只是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如今白玉京已经不再是四海为家的浪子——无论什么人只要有了家,那自然不能算是浪子了。
白玉京已经有了家。
他的妻子叫袁紫霞,一个喜欢笑长得也非常好看的女人。
他遇上了她,她遇上了他,已经他就注定不是浪子,她也注定不再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白玉京已经起床了。
他坐起身来,立在大门前。
袁紫霞也已经起床,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应当做饭了。
——妻子为丈夫做饭岂非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袁紫霞为白玉京做过不少次数饭。
她的饭菜并不算得上厨艺绝佳,但也非常可口,可这一次她没有急于去做饭,而是立在丈夫白玉京的身侧。
她望着白玉京笑吟吟道:“从昨天到今天,我至少瞧你已经对那柄剑瞧了十七八次了,看来你似乎准备要走了。”
剑。
白玉京只有一柄剑。
这柄剑自然就是长生剑。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长生剑。
白玉京回过头望着身侧这个观察力极其敏锐的女人,道:“我应当走了,我也已经不能不走了。”
袁紫霞点头,云淡风轻。
她轻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白玉京道:“吃过早饭走。”
“回来的时候带一颗珍珠给我,我还差一朵珠花。”
白玉京道:“好,我一定会将珠花带给你。”
白玉京走了。
白玉京不在天上,不在床上,而在马上。
浪子。
白玉京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过浪子的生活了,可现在他又已经变成了浪子,浪迹天涯的浪子。
可浪子已经有了家,浪子已经在思念他的家。
白玉京明白现在他是不能思念的,至少在这段时间他要控制住自身的思念。
他是白玉京,他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白玉京。
他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布满了危险以及阴冷记忆的地方。
这是一个他原本一辈子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可如今他已经不能不去了,因此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他如何能不赴约呢?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佛言有七苦,世人有七苦。
西门吹雪是人,他是个普通但又不同的人。
他普通,因为他的确是人。
他不普通,因为他的人他的剑都不普通。
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都不在他身上流露或闪现。
他的生命仿佛随时都在静止,仿佛随时都在加速。
他未出剑之前,他的生命仿佛就是静止的。
在这种时候,他可以在万梅山庄从早到晚一直作者,昼夜更迭,天地轮回,似乎可以到海枯石烂,这点世上最有毅力的大和尚也是比不上他的。
他的生命也可以加速。
在他出剑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可以瞬间加速。
他将自身的一切都付诸于那一剑之上。
他求得只不过是那一剑,甚至有人曾言只有在挥剑的时候,西门吹雪才活着。
不管如何西门吹雪都是个非常古怪的人。
他没有世人七苦,他的心中只有剑,甚至有时候连剑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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