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见谅,后儿个‘冬至大宴’,就不去了……”
竹韵点了点头,看向外边:“小主,现儿已是亥时1了,夜已深了,想必皇后娘娘早已歇息,明儿再回也不迟,倒还不如早些个歇息罢。”
谢文漪一点头,便下了塌,搭着竹韵的手,望内室走去。
竹韵一边儿扶谢文漪跪坐在那花梨木缠枝莲纹样式的梳妆台前,一边儿为谢文漪轻轻地拔下银镶珠宝蝶形簪子,散下万缕青丝,谢文漪只默默地看着梳妆台上摆着的“蟾宫折桂”纹铜镜,望着镜中的美人。
竹韵为谢文漪洗净脂粉,细细端详,倒还真是一个“虽是素颜无妆,但却天然有色”的可人儿。
谢文漪换上青碧兰花镶边天马皮2暗花缎亵服3,搭着竹韵的手,上了花梨木镂雕并蒂莲拔步床安歇。
竹韵顺手给谢文漪掖好缠枝莲纹福禄被,等竹韵退出后,侍棋方才手一抖,将勾在玛瑙雕花嵌金带钩上的水墨青花软烟罗帷幔,再放下垂在拔步床门围子上天青色春纱软帘,司书则逐个儿熄了灯火,单留了两支范阳供上的销金长烛在铜胎掐丝珐琅蟠龙入云落地烛台上,火光在软帘上跳跃着,悄悄地飘出缕缕青烟缓缓向上升起,直至消散到无影无踪……
一夜好眠……
第二天,虽尚未真正到“冬至”,无须赴“冬至大宴”,但宫中的人也上上下下地更加忙碌起来了,生怕“冬至大宴”上有个差错,落了个不是,担了不是的罪名。
一早,便有内侍进得宫来,道是皇后娘娘觉得宫中陈设过于朴素了些个儿,命着内侍们赶忙把内廷装饰一新,各宫的连廊全换成了喜庆的石榴红绣花织金缎软帘,午后的太阳仿佛像水一般,一直在转动着,斜斜地照射下来,透不过连廊上的软帘,反落了一地阴影,倒是迷了人眼。
竹韵早早儿的,就去郁宜莲那儿告了个假,郁宜莲倒是心疼不已,赐下了三柄紫檀镶玉梅纹如意,吩咐道:好生养着,万不可累着。
竹韵谢了恩,便自回宫不题。
六阴消尽一阳生。暗藏萌。雪花轻。九九严凝,河海结层冰。二气周流无所住,阳数足,化龙升。
归根复命性灵明。过天庭。入无形。返复天机,升降月华清。夺得乾坤真造化,功行满,赴蓬瀛。
——元·尹志平·《江城子·龙阳观冬至作》 一早儿,宫内便燃起了烟火、放起了炮,昭示着一年一度的冬至的到来。
玄启早就沐浴更衣,去祖庙请祖宗牌位迎神配祀,祭完天,在前朝请完对社稷有功之臣,回到内廷已是酉时三刻4。
举行“冬至大宴”的涵德殿金碧辉煌,六根两人合抱粗的盘龙销金大柱顶起着面阔九间,进深八间的大殿,大殿的中央是一座铺着宣锦五福捧寿边镶白狐毛毡的三阶漆金地平,上设一架漆金雕龙三幅屏风,屏风前设着一把雕龙髹金宝座,铺设着明黄汝缎九龙坐褥,坐褥上还设着五彩五福捧寿龙纹迎手。宝座前是一张紫檀木描金云龙纹大案,案上铺着明黄宣锦龙纹桌围,设着一应的御窑黄地五福捧寿的杯盏觞碗。
地平下,左右各设着一张紫檀木描金凤纹大案,铺设着明黄宣锦凤纹桌围,设着相同的御窑黄地五福捧寿的杯盏觞碗。
在下儿便是一溜儿二十张楠木楠木卷草鸾鸟纹大桌,铺设着米黄宣锦鸾鸟纹桌围,设着御窑橘红地云纹的杯盏觞碗。
宫女、内侍们飞也似的进进出出,竟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只有殿上两旁燃着的江左新进贡上来的销金盘龙硬烛,烛泪顺势而下,凝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如同上好的珊瑚般地朱红,烛火跳跃着映在漫地金砖上,偶尔爆出一次灯花,却没有扰了宫女、内侍们的心思。
宫女一对对捧着楠木云纹托盘进进出出,托盘上呈着一盒盒吃食,在烛光的照耀下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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