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利痛苦的长啸冲出万户侯赫连穷奇刑部雅舍的屋顶划破黑色夜幕,方休甚至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他自己发出的。
他已经饿了三天,也流了三天的血。
刑官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看着遍体鳞伤在刑架上抽搐扭动的方休,悠悠道:“你知道吗?进了我们雅间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尽快开口,这样,幸运的话,还不至于落残。就算你不说,我也有九九八十一种方法让你开口。快说吧!这样,你我都省心。”
方休透过眼帘的血雾看着幽暗火光下的刑官,朦朦胧胧的却只能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他弱弱地道:“说说什么啊?”
但听矮小的身影发出一声冷哼:“还挺难啃。给他换个位置!”
方休被塞进一张窄窄的铁椅内,手脚紧缚,头上被套了个紧箍,刑官一挥手,便有狱卒将一根铁楔子顶入紧箍,方休只觉脑袋瓜子狠狠一紧,仿佛要裂开一般,也总算,体会到悟空的痛苦了。
“招了吧?”刑官懒洋洋地说,“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我们小侯爷的?!啊!藏花虚剑客方休,学艺十年,是你的独孤老儿,还是雪国姬女皇?抑或是姬胤?”
方休已无力说话。
刑官又摆了摆手,狱卒将两根铁楔子钉入紧箍,方休仿佛听见了自己头骨咔嚓碎裂的声音,咬牙硬挺着,才没有晕过去,齿缝间已溢满鲜血。
“还不说?”刑官再挥手,狱卒正要上前,方休用劲最后一口气,嘶吼道:“说你娘个腿!”
刑官大怒,再挥手:“全部钉入!”狱卒叮叮当当又钉了两根,报道:“大人,已经晕过去了。”
“弄醒!”刑官暴躁地来回踱步,踱了几个来回,不耐烦道:“算了算了,直接弄死!”
狱卒:“怎么个弄法?”
“就今夜,就现在!拖出去斩了!”
他感觉母亲温暖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忍不住有泪大颗落下,母亲柔声道:“我苦命的孩儿”他靠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像小时候那样,耳畔传来父亲低低的一声叹息。
“孩儿不孝,我还想多挣几个银子,买几亩田地,这样,爹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母亲道:“爹娘不需要什么银子,那都是身外之物,爹娘只要你在身边,就知足了。”
他快乐而满足地靠在母亲怀里,将要沉沉睡去
可是夜风吹过,他冷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醒过来,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身血污囚服,月色凄凉。
原来,一切都是幻象。
赤着上身的刽子手往鬼头刀上泼了泼冷水,鬼头刀映着冷冷的月光,天幕幽蓝,夏末秋初,寥寥几颗天星黯淡,他看到有一颗帚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悄然滑落,很是美丽,却转瞬即逝了。
刽子手按下他的脑袋,往他的脖子上也泼了泼冷水,他终于明白,自己是要死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
无人来救,亦无传说中的“圣旨到与刀下留人”。
日!
生何欢?死何苦?
生有欢哪!儿女之乐,菽水之欢,今兹殊戚戚也!
孩儿不孝,恳双亲依时加衣强饭,即所以超拔顽儿灵魂也。敬叩金安。
他朝着家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热泪盈眶。
鬼头刀落下,他感觉自己的脖颈一凉,眼前忽然飞旋晃动地厉害,终于静止的时候,他看见了数丈开外自己的无首身躯轰然倒下,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世界变黑,仿佛夜幕降临,而他,只是沉沉睡去,明早,依旧会安静地醒来
夜宿山神庙,睡梦中的胡今照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背上的黑鲤似乎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猛然惊醒,摸摸自己的脖子,还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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