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一节一同在石岩湖玩过后,夏艺芳同几个洪城老表熟悉了,空遐时,便常由她住的公司门市部楼上宿舍到他们住的地方来玩。
一天晚上,焦亦石正坐在桌旁低头看路遥写的《平凡的世界》,听到轻脆两声敲门声,抬头一望,见敞开的门旁站着微笑着的夏艺芳,焦亦石将书本放在桌上,问:“小夏,有事吗?”“没有事,只是来玩玩。”“好,好,进来坐。”
小夏很大方地在桌子对面坐下后,问:“尤师傅出去啦?”“出去了。”焦亦石很简单地回答。
他不想多说,也不便多说。
小夏翻到桌上那本书的封面,说:“呵,《平凡的世界》,据说是很流行的一部小说,我也总想看看。厂长,你看完后能借给我看看吗?”
焦亦石说:“没问题。我也是从范师傅他们那里拿来看的,我看完后你就拿去看好了。”
“有人讲此书是半部《悲惨的世界》,真的描写得很悲惨吗?”
“我也只是刚看了一半,印象里倒不是太悲惨,只是写得较现实,反映了文革刚结束不久时普通百姓们的艰辛生活,特别是农村中的贫困境况。”
“那时农村中的贫困我是深有体会的,虽然自己当时只有七c八岁,但吃不够饱c穿着破旧却是印象深刻。”
接着,小夏述说起了她的家:爷爷c父母c弟妹,她是老大,虽然当过教师现已退休在家的爷爷坚持要她继续复读再参加高考,但她不忍心看到父母那么辛苦,加上还有弟妹要供养,自己只得来广东谋生。
“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特别象我们这类女孩子,则更难。同我一起应聘进来的还有我的一个高中女同学,当时被安排在公司办公室当文员,常要陪老板去应酬,开初还挺高兴的,不到两个月,她就哭泣着坚决走了。临别前,叮嘱我千万不要同老板在一块工作。”
说着说着,小夏的声音越来越低,并隐约带有哽咽。
停了一会,她脸色凝重且似鼓足了勇气地说:“厂长,你年龄比我父亲稍大一点,我能称呼你为伯伯吗?”
“当然可以。”焦亦石不遐思索地回答。
转念一想,通常称呼不很熟悉的人为叔叔c伯伯的一般是小朋友或小青年,可小夏已是成年人了,为什么会如此,是否是有难言之隐?
焦亦石笑说:“我既无兄弟,自然也无侄女,自己也没有女儿,能认一个你这样的侄女,当然是高兴。只是我心有疑惑,觉得你好象似遇到了什么难处,是吗?”
小夏脸现几分羞涩,轻声说道:
“我那个同学走后,厂办公室又招了一个女文员,不久也走了。前不久,鲁副厂长来找我,说是马老板有把我调去办公室当文员之意,问我愿不愿意。我推说不熟悉电脑打字,不能胜任工作为由而婉拒了。
“前天,鲁副厂长又来找我,说是老板讲了,不熟悉电脑打字不要紧,以后可以慢慢学,叫我作好调过去的准备。
“这两天我左思右想,准备若硬要我去,我就辞工走人。
“门市部另一个女同事对我说,你不是有几个老乡在这里吗,有的是厂长,有的是师傅,找他们商量商量。
“于是,我就想到找您谈谈。不过,此事厂长您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万一传到老板耳朵里,就麻烦了。”
焦亦石听着,见小夏脸上由羞涩渐转为悲戚,并夹杂着几分怨愤,他心中不免产生怜悯和同情,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工的苦衷。
小夏一说完,焦亦石便讲:“此事不告诉其他人,这点请放心,我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后,他却没接着说下去,而是点燃了一支香烟,吸着烟,沉默着c思考着,过了一阵,才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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