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之内无白天黑夜之分, 故而薛怀南睁眼时, 望着挤过窗栏缝隙又碎了一地的光,也不知现在是何时辰。起居之所位置偏僻, 室内又无他人, 老将军闭上眼,抬起胳膊枕在脑后, 享受难得的安宁。
也只能清净这么一会了,薛怀南心想。
这念头刚冒出脑子,尾巴还未离门,便有个东西自上方砸下, 恰巧落在他肚子上, 又往上高高弹起三尺。
“啊!!!!!!” 那圆滚滚的小东西并没有再次落下,而是悬浮在空中满屋子飞窜, 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乱向奔逃。
和它一同乱窜的,还有那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薛怀南侧身倒向一旁, 借软绵的布枕堵住耳朵, 又抬起手捂住另外一只,瞧他刚刚想说些什么来着?
清净难得。
“你好像受了很大打击。” 薛怀南发现即便堵住耳朵, 也躲不开法器那穿透力极强的呐喊, 老将军只能从床上坐起, 试图安抚一下圆球疑似受伤的心灵。
虽然过去种种经验都表明, 他这种安抚, 大部分时候都与火上浇油无异。
果不其然, 这次也随了先例。
“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圆球飞够了,本停在窗棱那处歇息,听了声响,便嗖的一声闪至薛怀南那处,于相撞之际堪堪停下。
薛怀南与圆球鼻子贴着脸,法器背着光,他自两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里无端看出些阴森,好似有冤魂前来索命。
别说,单看圆球这个幻化出来的眼睛,还真有几分吓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死的比你还早呢。” 薛怀南曲起两根手指,弹向3028右侧。地府法器就像个被孩童一脚踢中的皮球,直嗖嗖飞了出去。
但也就这两个黑窟窿能吓吓人,见过谁家冤魂长成个球样?
薛怀南的房间不大,用以放置杂物的柜子离床仅一步之遥,圆球挨了这么一记,咚的一下撞到柜门上头,又咣当一声顺势落在地上,最后咕噜咕噜的滚走,恰巧滚到薛怀南脚底下,着实把老将军吓了一跳,忙把脚缩了回去。
“你怎么不躲?” 薛怀南未料到自己能将圆球弹走,这小家伙得了功德之后,就再也不是起初那个能任自己捏弹揉搓的模样。
“我累了。” 3028喃喃道,也不知是在回答老将军,又或是絮絮自语,“我真的累了”
“被人提着砍,被人拎着挥,别人家是人御剑,到了我这头只能剑背人”
“明明“ 圆球小声啜泣,”明明当年我只想做个宝扇啊!轻摇间呼风唤雨的那种”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谁让球这一个法系宝器胚子跟了个物理输出的肌肉大汉。
上了贼船,除了顺着黑路划到港口,剩下的也只有破釜沉舟,干掉薛怀南另择新主这一个选择。
3028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第二个方案的可实施性,最后悲哀的发现即使它捅死了薛大将军,它也只能被帝君丢进无尽炼狱坐穿牢底。
哦,这可悲的球生。
圆球顿时生无可恋。
“别哭了” 薛怀南试图再抢救一下,“听我说”
球还真就停下,等着看老将军能吐出什么象牙。3028和薛老将军,一个盘腿坐在床板上,一个瘫在床下头,一人一球就这么静静对视。
老实说,气氛有点尴尬。
薛怀南直觉上觉得此时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可能电闪雷鸣,但真正的勇士,永远会在打雷的时候,将避雷针钉在头顶。
“后来你不是说想做个狼牙棒吗?” 老将军试图扯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相信老将军,他真的试图在安慰人,可过去种种都表示着薛怀南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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