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点点滴滴是谁?老贤公迅速地把近几年来和自己有过节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笃笃”有人敲门,老贤公打开门,管家站在门口:“老爷,灵棚已搭好,人也运回来了,下面怎么办,听候您的吩咐。”老贤公对管家说道:“巧珍虽是寻短见,但也给我们家生了一儿一女,不能亏待了她。棺材要用最好的,请十三个道士开三天的路,厚葬。一切都由你安排,再也不要来问我。”管家唯唯而退。“慢着,三婶和长菊回来了吗”“还没,恐怕这一会儿就要到了。”
“你去吧!”老贤公挥了挥手又闭上了眼睛。管家走后,老贤公再一次拿起那截绳子。这时,他的脑袋被木棍敲打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用手一摸,脑袋上还有一个大包。袁先生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奇怪,这人还用了迷香。”迷香———这种只有江湖人士才拥有的东西,那蒙面大汉怎么会有?而且他敲打脑壳的部位正是一个防身穴。难道此人也精通防身术?看来他是个行家。会是谁呢?从普济观回来,他就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个内行的人究竟是谁呢?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喊声。老贤公侧耳一听,是长菊的哭声。他知道,老巴子回来了。于是,放下理出一点头绪的思绪,向外面走去。族长府的门前,已搭起了一个巨大的灵棚。江汉平原的规矩,人死在了外面,是不能从正门抬进来的。若是一个普通人,就在外面搭一个灵棚,遗体就停放在灵棚里,在棚中举行吊唁活动。可巧珍是族长府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又是未来族长空伢子的娘,地位当然不一般。按规矩,她应该停放在堂屋正中。可是她又是在外面自寻短见,所以应该把府门后面打个洞,让她从后面抬进来,然后再从前门送出。江汉平原过去所有的老屋子都是四周围墙,前面有门楼,厢房,正厅,偏厅,拖房。不但通通不设后门,也不设后窗,故谁家遇到在外面因各种原因身亡的人,都是要用打后墙的方法。河岭上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在管家的指挥下起劲地在后墙上打洞,洞已打开了半人宽的豁口了。老贤公面无表情地向打洞的人点了点头,向大门外走去。巧珍被抬回来后,放在灵棚的地上,四周围了白绫,还没正式上祭台。有几个老妈子在给她擦身子,换衣服,江汉平原称为洗汗。有几个胆大的大嫂正在为难,巧珍那个露在嘴外的舌头已经僵硬,怎么也弄不到嘴巴里面去。胖三婶怕吓坏长菊,流着眼泪把长菊抱住站在外面。长菊一直大哭着,哭得非常伤心。老贤公一走进灵棚,胖三婶连忙拉着长菊来到他的面前:“么样搞的,我才出去一天,好好的么样会变成这样?”长菊哭着问道:“嗲嗲(江汉方言,嗲嗲即爷爷),我姆妈是怎么死的?”老贤公也不回答,只是抱过长菊,疼爱地把她搂进怀里,用手帮她擦眼泪,表情非常痛苦。
这时,四喜陪着林汉急急地走了过来,对老贤公道:“老爷,袁先生呢?”老贤公警觉地问道:“又怎么啦?”“莲姑哭昏过去了,请袁先生快去看看。”四喜一脸焦虑地说。老贤公飞快地看了看四喜边说边扬起的左手臂。这四喜有个习惯,干什么都是个左撇子。他赶车用鞭子,吃饭用筷子都是用左手。一激动,都是用左手挥动。四喜的挥手动作,引起了老贤公的注意。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挥动的左手,又回头看了看胖三婶,然后说道:“袁先生刚才和管家还有执笔先生在堂屋里商量事情,你快去后面看看吧!”四喜赶快朝堂屋跑去。望着四喜跑去的身影,老贤公眉头皱了皱,一双手捏了又捏。他再一次回头去看胖三婶,却没见人影。胖三婶听说莲姑昏倒,已抱着长菊向歪脖子柳树跑去。老贤公把牙关咬了咬,“呸!”一口唾沫往地上狠狠一吐。他心中实在太憋屈了,他也向歪脖子柳树快步走去。在歪脖子柳树下,那里还围着一大群人。他并没有看见袁先生,给莲姑看病的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走近一看,这人正好也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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