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魂魄,她得快些分放孟婆汤,了却它们的前世,这会儿并没有功夫闲心陪着曼珠沙华花灵扯谎,那本不是她的本职。
花灵目送孟婆归宿,心里自是填满感激。但却不能多露声色。她转头万般柔情地看向檀玄的忆魄。
轻轻跟他说了这样的话:
“你要找的红衣女子便是我罢,你看这里荒凉又冷寂,忘川里的河水幽深远寂,寒凉彻骨,只有往生的新魂和被捉回的旧鬼,才要经此一站,喝下桥上孟婆忘忧的汤水一碗,从此了却前尘往事,干干净净,前生缘分就此寂灭,新一番的牵绊情思方也就此开始生发。你看。”
檀玄的眼睛顺着花灵指到的奈河桥那边看去。花灵接着说道:
“你看,这里尽是精魂神魄们结束一生尘缘时的场景,他们在割舍时的悔怨与不甘多化作点滴泪水,一半被孟婆收进碗里做了孟婆汤的原料,一半滴落入死水一般的忘川河里,河水波澜未起,就吞没了他们所谓不能承受的疼痛,不甘和不舍。两相对比,也许哀愁就不似不能割舍般难缠了。”
残魄望着那些亡者的灵魂一个挨着一个地去排队等候孟婆的忘忧汤,悲戚又都顺从着。他看看那些眼泪又望望黑漆的河水,心里似乎明朗了些,执念稍稍浅淡些。
垂下头来幽幽说道:
“方才孟婆的汤洒了,我是不是该再去排队讨一碗。”
“自是不该。”曼珠沙华的花灵笃定地说道,然后又轻柔的补充道:
“你能看到自己身上浅淡的金光么?而那些排着队的新鬼身上则是泛着幽深的绿光。”
“那我这般,又有何不同。”残魄举起双手又看看周身,的确,他身上的光芒微弱却呈暖金色,在幽深的地府入口,显得尤为不同。
“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真身定是个修为颇高的神人或灵力极深的仙灵。而你则是他的一点残破的忆魄。也许是真身飞升渡劫时被天雷击散的一点残魄罢。”
“是这样?”残魄愚钝痴傻地看看自己,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听懂。
“呵呵呵~”花灵看着残魄呆傻的模样,自觉他痴萌可爱,不由心生欢喜,嘴角微弯,颔首轻笑起来。她不禁抬起纤纤玉手手轻点了一下残魄的额头,说道:
“是啊是啊,看你这般呆傻,便猜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我是不是回不到真身之中了,再或者,我脑海里的红衣姑娘,本不是我该寻的,亦或者是永远寻不到的?”檀玄残缺的忆魄忽然之间开始慌乱。
他的执念已破,身上的金光开始一点一点的浅淡,身形也开始要消散一般起来。
“别散,别散啊!”花灵见状急忙崔动自己的灵力强行稳住那屡残魄。急急说道:
“你是来寻我的,是来寻我的,我一身潋滟红衣,在忘川河畔修得千年修为,承蒙你以忘川河畔以忘川河水浇灌之恩,才得以将身心之中的幽怨悲戚的魔障破除,现化身花灵,即是为你而来。你且不要散去不要散去,你若就此散去,我又何故而生,以何信念存于天地?”
花灵边渊渊不断地崔动灵力,稳固檀玄的残魄,一边说得动情悲戚,不觉眼角已水雾氤氲。
灵本是不会哭的,除非历经生死,心中有大悲大喜或大爱时,方才能学会哭泣。
檀玄在见天雷落向罂粟时,曾是泪如雨下。
看到曼珠沙华眼角滴落的晶莹水珠之时,檀玄仿佛能切身体会到那种似是绝望的哀伤,残魄心底一悲,便又生出一情来,是他对过往有所牵念也好,是对曼珠沙华花灵生了悲悯怜爱之情也好。
他身上的金色的光芒终是又重新收敛,并隐隐泛出新光来。
花灵终是如愿留住了他,来不及抹去眼泪,就伸开双臂紧紧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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