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都跑到商店去买酒,好一点的人家能买几个鱼罐头,差一点的,到生产队用黄豆换几斤干豆腐,你说多不容易。”说完,段长抿了一口酒。
“是呀,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里是木材生产最前沿,是第一线,工段的干部和工人们一起,爬冰卧雪,吃得苦,遭的罪比林场多,比林业局多。”
听到场长的话,段长激动了:“不是我跟你诉苦,工人们天不亮就起床,吃完饭就上山,到了伐区,太阳才露头,晚上太阳下山了,他们才下山,俩头不见太阳。在冬运要收尾的紧张日子里,正是冬春交替的时候,回到工棚,从鞋一直到半截棉裤,哪个工人不是湿的透透的,没裤子换,吃完饭回到屋,打算脱的时候,还要“天天读”,读报纸,背语录,读着读着,工人们穿着又冷又湿的裤子就睡着了,背出来的哪是语录,连梦话都背出来了。”
段长最后一句听似玩笑的话,场长听后,并没有乐,他把手中的酒缸子放到桌子上,把头扭向一边。段长分明看到了场长眼中的泪花。“快别说了,老伙计,为了完成国家交给我们的木材生产任务,受再大的苦,挨再多的累也值得。当然,这些苦,这些累,也许林业局办公大楼里的干部和领导还能知道一些,但在城里住着高楼大厦的那些人,能知道的就不多了,甚至有些人连想都想不到,他们没受这么多苦,没挨这么多累,挣得比我们多,生活比我们好,那是因为人家有文化,咱们是大老粗。现如今,这城乡差别,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差别还存在,等将来,社会主义c共c产主义都实现了,这些差别就被消灭掉了。不管怎么说,社会在进步,我们的劳动和生活条件还是一天比一天好。拿我来说吧,从小就没爹没娘,到十五六岁时,就和大人们一起闯关东,来到东北。那时,没有林业局,也没有林场,为了支援前线,成立了一个伐木班,就在咱双c峰,两人一台锯,用马爬犁和牛爬犁往双河有大铁路的地方运。那时候,特别冷,真是吃不饱也穿不暖。班长是原来当过把头的赵大眼珠子,根本不把我们伐木工当人看。我和柳船生c杨冬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我们三个都是一九二六年生人,都属虎,柳船生是夏天打鱼季节生在船上,杨冬生是立冬时生的,我是年底最冷的时候生的,他们俩都有名,我连个名字都没有,从小大家都管我叫马仔,我们哥仨排了排,柳船生老大,杨冬生第二,我排第三,他们俩一开始给我起了个名叫马三,后来因为属虎,就叫我马三虎,这名一直就叫到现在。”
俩人边吃c边喝c边唠,俩张嘴没闲着,直到午夜已过。唠出的嗑,都是多年战斗在林业第一线上兄弟加战友之间掏心窝子的话,这些话,比喝进肚子里的“六十度”度数还要高,热量还要大。躺下来安歇没多大一会,天就开始放亮了。
段长自然要起得早一些,他和三位大组长碰了一下头,简单布置了一番,就去食堂给场长安排早饭去了。
上午九点,原条中楞才能配车,俩人并不急,吃完饭,边走边谈,八点三十分左右才来到楞场。绞盘机在森铁线边上,隔着铁道就是原条中楞,堆满了“冬运”时拉下来的原条。所谓厡条,就是山上的树伐倒后,打完枝,不造材,用拖拉机拖到楞场的有头有尾的树。用锯断开的叫原木。绞盘机司机正低头检查设备,知道场长和段长来中楞检查,未直腰,也没上前搭话,仍旧忙着,他知道再有半个小时,森铁的车就到了,他必须按森铁规定的时间,把车装满c装好。
楞场这边,一位检尺员,一位看楞工都做好了装车准备。看楞工不但要看好楞,还负责拽索带c捆厡条,然后站在楞堆高处用小旗指挥装车司机。
场长围着厡条堆前后左右在看,看的很仔细,他在盘算这里的厡条一共有多少立方米。段长陪着看,场长心里的小算盘段长很清楚,
场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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