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有放杂物的棚子,有摊煎饼的棚子,还有磨棚,磨棚旁边还拴着一头驴。林永祥的爹这次修的是磨棚的门,门板修好了,林树生正在安新门框。林树生是二队木匠,不打家具,专门给队里修理农具。但是,谁家门窗坏了,或车棚,爬犁,棚子需要修理,盖房子做房架子,上架,给死人做棺材,发丧,都要找他。做房架子,做棺材有说道,主人必须给钱,其余都是帮忙,忙完,是少不了一顿酒的。
老刘家的姑娘叫婷婷,和小兰同龄,都是五一年生人。她刚从屋里出来,一见进院的是林永祥,唱歌似的喊了一声:‘哟!永祥哥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回答完,林永祥往磨棚那边走。这个院,林永祥很熟悉,自己家摊煎饼,拉磨全在这,也不用老刘家的驴,全是哥俩抱着磨杆,一圈又一圈。婷婷跟在身边,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门框是就位了,但撒不开手,没法抽出手钉钉子。“没安正,”说完,林永祥上前调整好位置,对爹说,“钉吧。”“叮叮梆梆”,几下子,门框安好了,儿子帮爹把门扇对准门框,爹负责钉,不一会就把活干完了。婷婷的爹和娘也都出屋来到院子里,跟林永祥打完招呼,叫两人进屋喝酒,林木匠摆了摆手:“不了,这不永祥回来了么,俺俩回家吃去了。”婷婷忙说:“你们俩都别走了呗,菜都炒好了。”哪拦得住,永祥手拎工具袋,爷俩出了老刘家的院门。
饭桌放在东屋炕上,爹和娘坐在炕里,兄妹俩在外,林永祥也和爹娘一样,脱鞋把腿盘起来坐,小兰斜身坐在炕沿边,一欠身就能下地。桌子上有两盘菜,一盘土豆白菜片,一盘韭菜炒鸡蛋。土豆和白菜是菜窖里吃一冬天剩下的,韭菜是园子里新长出来的,别的菜,连个影子也没有。有粥有煎饼,桌上还有一盘馒头片,馒头是林永祥带回来的,那是平常舍不得用细粮票,积攒下来,临回家买的。
林树生是既抽烟又喝酒。酒有断顿的时候,烟不会断,他抽的是叶子烟,东山脚自家有一块烟地。打一斤五十度“小烧”,放在地桌上,平时还真舍不得喝。小兰想把酒瓶递给爹,结果被哥哥接了过去。林永祥先往爹的酒杯里倒酒,倒满后,再给自己倒,倒了多半杯,刚要放下酒瓶,爹说:“伢子,倒满,满杯才七钱。”林永祥把酒补平。爷俩端杯,刚要喝,小兰说:“爹,俺也要喝。”
小兰娘说:“疯了,这个妮子,哪有你喝酒的份儿。”
林永祥:“俺回来,小兰不是高兴么?来,用我的杯尝一口。”说完,把杯递给妹妹。
小兰接过杯,躲开爹的目光,对准杯,吸一口,觉得辣,又不敢吐出来,一口咽了下去,只觉得喉头发紧,咳了两声,快把眼泪咳出来了,红着脸,赶紧去夹菜。小兰他爹又惊又气,后来看到小兰的狼狈相,又笑了起来。小兰的娘来气了:“这妮子全是让你们爷俩给惯的。”
小兰的爹:什么我惯的,都是她哥惯了,她哥一回来,她就来了疯劲。
四口人,连喝带唠,有一会子了,小兰突然搁下筷子,一边往外屋跑一边喊,“不好啦。”
小兰娘没慌也没下地,对炕上那爷俩说:“准是把锅烧干了。”
眨眼功夫,小兰用小盘,端上四半咸鸭蛋,那蛋黄油汪汪的。小兰说:“煮两个咸鸭蛋忘上桌了。”
小兰娘:你以后别这么一惊一乍好不好。
小兰装作没听见,给爹,娘和哥哥各分半个,又把该分给自己的那一份,给哥哥递过去:“这个下酒最好。”
“这个下饭也行。”林永祥知道妹妹舍不得吃,又送了回去,小兰又给了哥哥,端起碗:“俺不爱吃这个。”说完,站到地上吃去了。
家里养了六七只鸡,只鸭,也存了一些鸡蛋和鸭蛋。平常舍不得吃。镇西头虽说有个市场,但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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