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痕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

    大牛之墓。

    二牛之墓。

    天衍穿行在墓碑之间，轻语剑轻轻地把每个人的名字留在他们坟前的木板上。

    刘秀娘之墓。

    林大哥之墓。

    林嫂之墓。

    小秀之墓。

    小虎之墓。

    天衍的剑势开始有些凌乱，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沿着脸颊奔涌而下。因为他发现，这些曾经与自己一同生活过的人们，他们的面颊在自己的心里开始变得模糊，很多人只是一个小名，他们的大名早已被遗弃在了自己的角落里。

    “先生！先生！你叫什么啊先生！”天衍跪坐在无名墓碑面前，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惊起了无数远方山林之中的飞鸟。

    他只记得自己跟同学们总是私下里给他起了个救命先生的外号，以至于如今连他姓什么都不再记得。

    学堂先生之墓。

    剑迹不再凌厉，而是显得有些无力。深深浅浅，杂乱无章。

    天衍有些恍惚地继续向前走着。直到他看到这最后一排墓碑。

    为首的是自己的爹娘。后面的，是衙门里的衙役和镇上的几位工匠。天衍还记得，他们都死在了衙门里，手里握着武器。

    想必是抵抗到了最后一刻吧。

    坐在爹娘的墓前，天衍呆呆地望着天空。儿时的记忆不断涌入他的脑海——

    “爹！我长大之后也想当官！”

    坐在桌前咬着笔杆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告诉爹，你为什么想当官呢？”

    小天衍上前揽住了父亲的胳膊：“因为镇上的人都特别尊敬您，我以后也想做一个受人敬仰的人。”

    出乎自己意料的是，自己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有些不悦地让他到大厅中央站好。

    小天衍懵懵懂懂地站了过去，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

    “你觉得只要当了官，就能受人尊敬？”

    “不是么爹爹？”

    “胡扯！”男子勃然大怒，把手中的毛笔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小天衍吓得一时不知所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你给我记住。”男子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父亲我得到乡里乡亲的尊重，不是因为我是这一镇之长。是因为我为他们着想，为他们服务，大家内心认同我的付出，才会尊重我。”

    “跟这镇长没有半分的关系！”

    “我平生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升官发财。”

    “你要是想发财，去经商啊！去学手艺啊！为什么要跑来当官？”

    “如果天底下所有当官的人都想着要发财，要别人敬仰，我大唐早就完蛋了！”

    “你给我记住，我们这些个官员，乃至天子，都是天下人的仆人！我们这些人是要为百姓服务的人。我们带着信仰执政一方，不需要别的乌七八糟的东西！”

    听见了自己丈夫的怒吼以及儿子的哭声，女子急忙跑了过来，把小天衍揽在了怀里。有些埋怨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回忆渐渐模糊。天衍睁开了眼睛。日头已然要落下了，原来自己在这里竟然是睡着了，梦见了儿时与父亲的过往。

    为什么要做官？这是父亲问过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要修道？这是师父让自己思考的问题。

    从一开始修炼的时候，雷蒙就让他思考这个问题了。

    于此天衍也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说是为了报仇。

    显然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自己师父满意，自己心里也隐隐有所感觉。

    为什么要修道呢？梦醒时分，父亲的话语依旧萦绕在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