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向哪边流啊?
春秋桥什么人修啊?
什么人骑驴桥上走?
什么人坐车压了一趟沟?
细沙河向东流啊。
春秋桥是秦举人修啊。
张果老骑驴桥上走,
康熙爷坐龙辇压了一趟沟。
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高声地唱着,两男一女混杂的声音,像是梆子调,又像是大鼓调,还像是秧歌调,确切地说,是这三种调的组合,这是细沙河两岸人们耳熟能详的小调。几个孩子边唱边向细沙河走去
先说这细沙河,是北河省数得上的河流,它从大秦庄西南角的几座连起来的小山深处吼叫着c撕扯着奔涌而出,奔出峡谷后,到了大秦庄这片开阔平坦处,似乎没有了力气,没有了脾气,变得温顺了。她绕过大秦庄向东两公里后又向北折去,流经公社所在地,这个公社由此得名,叫细沙河公社。在公社的北面,细沙河被几座山拦住,又折向东方,流经原陵县城,而后沿途收拢大大小小十几条河流,继续向东,水量大增,因地势平缓,波澜不惊,流经平德市政府所在地。这细沙河有一个绝妙之处,河床坚实,因此不带泥沙,旱季时,两岸是细细的沙滩,就像海边浴场,人们就叫它细沙河,不知道叫了多少年了。这细沙河流出平德市境外,便专门喜欢走丘陵山地,奔腾咆哮,向东汇入大北河入海。大秦庄在河北岸鼓凸着,就像秦秋荣媳妇倒撅着的大屁股。细沙河环绕成一个巨大的弧形,恰恰像一个兜裆布,把大秦庄朝阳的一面都包了起来。河上有一座已经破损的小桥横跨南北,有一个不俗不雅的名字,春秋桥。年代已经无法考证,它是聋子的耳朵一摆设。到了汛期,政府就把它封了,人们还得用船进出大秦庄。
细沙河流域虽然地处北方,但由于全年降水量不大,冬天里大雪也不常见,而且第一场雪都很晚,往往都是在小雪和大雪这两个节气时,飘几个雪花,也就算应了时令。今年已经过了小寒了才下雪,但是让人惊喜的是,第一场雪一下就是三天,多少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三个唱歌孩子就是大智c根生,那个女孩子叫花丽。他们来到细沙河的冰面上,细沙河大镜子似的冰面已经不见了踪影。放眼望去,莽莽苍苍,天地之间c山河c原野都成了混沌不清的银白色世界。天晴了,太阳已经偏西了,虽然没有风,可俗话说的好,“下雪时暖c化雪时寒”。冰面上已经是孩子们的世界了,有的在滑冰车,有的在堆雪人,有的把冰上的雪扫净一块,弹玻璃球c打冰嘎(陀螺)。孩子们的嘴里哈着热气,拖着鼻涕,有的鼻涕流了很长,他就使劲地吸一下,有时这鼻涕很听话地缩了回去,有时却倔强的拖着,于是孩子们就用那打着补丁的油晃晃的袖子使劲地一擦,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其它的动作一点也不受影响。根生和大智去滑冰,花丽去堆雪人,大智和根生去滑冰比赛,滑出去很远了,听见花丽在喊,秦秋智回头看了一下,赶紧往回滑。花丽是秋智和根生的好伙伴,三个人在同年级,她妈妈原来是秋智班的老师,公办老师,现在随那个大班升级了。小丽爸爸是镇上机器设备厂食堂的大师傅,掌勺的,她生下来就是吃红本的(城镇或非农业户口),每个月都有细粮(面粉c大米和油类),爸爸的饭盒从来不空着回来,饮食那是村上一流的。平常又勤洗脸c勤刷牙,衣服又没有补丁,干干净净的,和其他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往那里一站,清清爽爽的。秋智走了过去,花丽说:“秦秋智,你五哥在那边摆手呢”。是大智的二哥,也叫五哥,是按秋智爷爷的孙子排行。老秦家起名字从不含糊,这也是其他家族羡慕的。也不知道上一辈怎么起的名字,秋智爸爸弟兄四个,按朔望晦暝排字,爸爸是老二,叫秦德望,老大秦德朔没了十多年了,三叔年轻时闯关东,就没有了音信,老叔的名字改成了这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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