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如猛兽般,在昏暗的天幕之上,张牙舞爪。
不消片刻便大雨如注,电闪雷鸣。
红萼趴在茶庄的木桌上,望着窗外
不歇的雷雨长叹。
老天爷啊!您能不能别再哭了?这雨再这么下下去,更多的庄稼人可要哭喽。
她又想到正在继续南行的司马霁,心中担忧:接连大雨,道路泥泞,他可不要被滞留在荒郊野外啊。
陈徽在堂外收伞,带着一身水汽,走入正堂内。
见红萼毫无形象可言的动作,用微凉湿润的手指点了点红萼的眉心,无奈笑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安平伯夫人亲生的。”
红萼收敛了动作,安分地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都说女儿随爹嘛。”
陈徽摇头,叮嘱道,“今日记得收拾行李,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
“明日就走?我们的任务这就算完成了?”
陈徽准备给自己倒茶,红萼忙递给他茶盏。
“不然呢?巫蛊之毒已解,罪魁祸首自杀。你还想如何?”
“可是下蛊毒的丽雅不是跑了吗?她若是卷土重来,可如何是好?”
陈徽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必担心,诸弟子”
“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贺周冒雨窜了进来,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河里被捞起来。
他一纵一跳,抖落身上的雨水,弄得满地都是。
“贺师兄,你怎么这么着急?”红萼说。
贺周变得支支吾吾,“这不是明儿就要走了么我跑去筹钱了。”
“明日一定要走?若丽雅再回来,吴地的百姓怎么办?”红萼担心。
陈徽道,“吴地百姓,自有上清宫吴地弟子看护。我们没来之前怎样,我们走后也将怎样。”
红萼指向窗外的狂风骤雨,“那江城外的流民呢?我们也不管了吗?”
“自有吴王与其他上清宫弟子,助他们渡过难关。”
贺周踢了一脚陈徽,开口道,“顾师妹,现在的情形是咱们不得不走啊!趁现在陆路还能走,咱们当然是赶紧走!而且,蛮子的诡计被你英明神武的贺师兄撕破之后,上清宫在江城说话腰板也硬了,吴王每天都死死盯着咱们,恨不得咬下块肉来。当然,最主要还是”
贺周抹了抹更本不存在的眼泪,“咱们没钱啊。在这个节骨眼上,白吃白住,你说好吗?”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还是走为上策。”陈徽文绉绉扯了几句,便记起询问贺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贺周缩着个脖子,声音都低了不少。
“筹了多少?”
“一个铜板都没有,我还把徒儿那一两银子贴进去了。”
陈徽差点把茶盏打翻。
红萼在心里默默记下:贺师兄风骚操作之二,筹钱不成反贴钱。
“我觉得小五不会原谅你的。”红萼说。
“不,我和他可是上清宫模范师徒,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小钱,而有损师徒感情。”
“会的,师父。”他扔给贺周一本黑皮账本,“账本上的银两,再加上您刚刚赔进去的一两,共计两百零一两银子加三十铜钱。我都记着。”
贺周的心又碎了,他没想到,他与枭梧之间的师徒情竟然禁不起金钱的考验。
“银子你花哪了?”陈徽问。
“又去喝花酒了?”红萼说。
就在这时,一小弟子喜气洋洋地进来,“方才多谢贺师伯仗义解囊,有了您给的二十一两银子,我们对流民的安置费,刚好凑齐了。”
贺周挠了挠头,局促地说道,“不谢,不必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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