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岁的男孩子抹眼泪，李冰羽嘴角微微抽搐，觉得场面难以入目。

    她又看了看韩翼问道：“你还真的准备吃了它吗？”

    “难道你以为我说的都是假的？”韩翼反问，他怎么也搞不懂这么一件平常事，这女孩问了一遍又一遍，他明明已经给了答案。

    李冰羽耸耸肩，小声道：“我以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随后她看看一脸可怜与害怕的树眼，想想刚刚这树妖还给她药，顿时，心生怜悯，于是便开口：“你要是真的确定吃掉它我就先离开，免得一会儿杀妖时喷我一身血。”

    这样她看不到，就不会心生怜悯了。

    李冰羽低头微微叹气，自以为自己的心太软，不忍亲眼看着这只树妖被杀掉，不过只要看不到，她完全可以当不知道，这样一想，她真的太聪明了。

    树妖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冰羽，心中一万只p啊啊啊啊啊啊啊奔腾而过，刚刚李冰羽那么怜悯的看着它，它还以为李冰羽心生怜悯，谁想到！谁想到这人类小崽子开口就来了一句：“你要是真的确定吃掉它我就先离开，免得一会儿杀妖时喷我一身血！”

    人类的崽子都这么冷血恶毒吗？如果这次它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吃很多很多人类的小崽子来报今日之仇，前提是，它能活着逃出去。

    青酒看了一眼韩翼，咽了咽口水，看李冰羽真的就要离开，它转身就抱住了李冰羽的大腿，原本十几岁的身体唰的一下缩成小七八岁模样，它抱着李冰羽的大腿大哭。

    “姐姐，姐姐，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被红烧，我的肉真的不好吃，我是千年树妖，我的皮又厚又硬根本咬不动，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带来很多很多妖精来给你吃。”

    青酒哭的稀里哗啦，一对带着泪珠绿色的眼睛就像绿宝石一样美丽，加上他突然变小的个头，那么小，看着就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青酒用眼角斜了斜韩翼，它打不过韩翼，但是它打得过李冰羽，若是韩翼真的要吃掉它，它一定要在死之前杀了李冰羽，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李冰羽停下脚步，眼中有些纠结的看着地上的青酒。

    韩翼曾告诉她，妖悟性不行，但是大多数都擅长伪装，有时候它们的伪装术比人类还要好，有时候，就算是一个妖可怜至极，也不要轻易相信，因为这面容下的是什么，谁也猜不透。

    人类之间尚且有内斗斗心机，那么一个物种和另一个物种之间的友谊，几乎少到没有。

    就像此刻的树妖，树妖本体是树，人会对制成纸张的树木产生同情吗？有人会同情吃下去的猪肉吗？就算是有，也是少数的，而这少数中，这少数中，就算是有人不吃肉，总要用纸。

    纸张只不过是树木的另一种状态，人对树木如此，树木又怎么会相信一个人的话？

    “我被你的忠诚感动了。”李冰羽蹲下来，笑着摸摸青酒的头。

    可青酒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好诡异，为什么有种李冰羽比韩翼还阴冷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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