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鲜红。
天啊,他
“来人,快去宣太医!”我惊慌失措地唤起内侍,怎料身畔竟无一人。
这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吃两丸药就好!”皇上颤颤巍巍抬起手,抚平我蹙紧的柳叶弯眉,“别蹙眉,你蹙眉的样子很凄凉”
见他足步踉跄,我尽全力将他搀扶住,艰难向乾清宫而去,心中波澜不定。
四下无人,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邪恶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尖,皇上病得不轻,或许我可以
从他胳膊下抽出左手,探向高束的乌发间,小心翼翼摸出一支金凤钗,死死攥在掌心。
机遇,转瞬即逝,一定要把握住!
喘息难平,皇上抹去唇角的殷红,若有所指地叹道,“情深意浓缘分薄,错过一时,错过一世。”
略微迟疑片刻,抬眸相望,只见他满目苍凉,目不转瞬盯住我纤手。
胆怯了,真的胆怯了。
我随手抛下凤钗,故作镇定,低低轻语,“苹扶您回宫。”
“我料定你不会动手,也不敢动手!”他垂首附在耳畔,呓语连连,瘦削的颊上掠过一丝惨白的微笑,“我会珍惜,珍惜拥你入怀,珍惜牵你的手如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为我哭泣,为我流下一滴泪”
话音未落,王直匆匆而至。
一见皇上,他二话不说,命内侍将其架走,压低声音嘱咐我,“王妃明白事理,一定知道哪些该管,哪些不该管”
病来如山倒,皇上闭宫静养,不理朝政,不问国事。
这日,乾清宫传出圣谕:忠王摄政监国,代理朝中诸事,司礼监掌印太监王直协之。
摄政监国,离高处仅一步之遥,我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风云诡谲的朝堂,谁人将立于不败之地,会是我的夫君明永琰么?
就在不久之前,大太监王直还被人唤作‘阉货’‘走狗’;可是转眼之间,竟八面威风从幕后堂而皇之地走到台前,受人景仰,受人膜拜。
每每此时,只能轻叹一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内宫外廷,所有一切都在变化,慈庆宫变得门庭若市,文武臣工携着礼单拜帖,一拨拨地来,又一拨拨地走,就连京城闻名的‘硬骨头’内阁大学士陈居成也低三下四前来拜访。
识时务者为俊杰,风向在变,为官者自然也要‘随风起舞’,‘顺风而行’。
奉天殿上,我尾随永琰而至,悄悄隐在层叠幕帘之后,萍萍注视着俯身而跪的列位臣工,他们或垂垂老矣,或双鬓斑白,却依旧毕恭毕敬。
面对此情此景,忽而明白一切――帝王也好,常人也罢,如若不立于云端高处,就必须匍匐在地受人践踏。
远望自己的夫婿,端坐丹陛之上c龙椅之畔,俯瞰众生,煊赫荣光。
见此景象,我顿觉心潮澎湃,连连自问――郑苹,前半辈子受人欺凌,后半辈子还会如此么?
不会,绝不会!
即使不为人上之人,也不会任人宰割,任人践踏
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永琰缓缓开口,“今年春闱的‘三鼎甲’何在?”
吏部尚书宋嘉宜趋前一步,禀道,“三人皆在殿外候着。”
“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奏折,永琰冷声道,“宣――”
状元c榜眼c探花,按序依次进殿,为首一人,足步踉跄
那人是烈昊,我差点惊呼出声。
“你可是江宁织造的玄烈昊?”永琰冷言冷语,眸光噬人。
烈昊跛着残腿,颤颤巍巍跪下,恭谦有礼答道,“学生祖籍江宁,后随家母移居海宁。”
由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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