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郗还是走了，来时孑然一身，走时结伴而行。是的，与她一起走的还有玄意真人。

    他看着身边的风流少年，从现在开始，他与她便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玄意有些心神恍惚，思绪一时飘向了那天。

    他的话里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意思也很明显。

    但是她说：“要入世方得出世。”

    “贫道年轻时也曾游历四方，人世风景也见过不少了。”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她了，他的眼神也越发平静起来，像是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的心。

    直到听见了让他振聋发聩的两个字。

    栾郗并没有因他的拒绝而不悦，毕竟古往今来的大能都不是能被轻易挖走的，若是玄意真的被她几句话就打动了，那她还要怀疑他的真实水平呢。

    于是她轻飘飘地抛出了最后一个炸弹：“国运。”

    “砰！”是上好的玉杯碎落在地的声音，但是谁也没有看它一眼。栾郗的话语是汹涌的暗潮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最终掀起惊涛骇浪，他站起来与她对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嘴唇有些微的颤抖：“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然后又放弃般地颓然坐在石椅上喃喃道，“朝代的更替岂是人为能左右的？”眼中的光亮却没有熄灭。

    “若是顺应天命呢？”她并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既然其他人不行，那就让她上好了；既然她的雄心壮志不允许她做一个花天酒地的傻子，那就争上一争，毕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能者居之，这句话哪怕不适用，栾郗也会让她适用的。顺应天命？那就让她做这天命又有何妨？

    看着他的表情，淡淡道：“真人不必押注。”顿了顿，道，“因为结果只有一个。”

    而这一边的玄意说了一句：“我我想想。”便仓皇而逃。

    栾郗没有阻拦，轻声道：“我等着你的答复。”

    古往今来，没有任何国士大贤敢触碰国运这块禁地，即便是古代那些襄助帝王的国师，也只敢推演帝王之运，却没有听说过有人敢推演国运。

    玄意一夜无眠，他承认，他心动了。他年轻时游历四方，为人推演八字，断人命理，甚至于与皇家有牵扯，说到底，不过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惹下了不少业障。原本打算在这雾峰观过完余生以求能减轻这业障，可是栾郗的话语激起了他的野心。试问，又有谁能不为之心动呢？她若上位，国运大变，影响的不知是多少人的命运。可是如若能开辟一个太平盛世，那么自己功德加身，即使这一世不能得大道，但总会有机会的。想到这，心头更是燥热难当。

    第二天，看着眼圈青黑的玄意真人，以及打点好的行李包袱。

    栾郗知道，她想要的答复有结果了。

    等他们回到府中，府内早已是急坏了一群人。

    “主子，您回来了？您这些天去哪儿了？”又说道，“皇上派人来问过，属下说您已经去为赵小姐祈福了。”

    “行，本殿知道了。”栾郗不在意地说道，又问了一句，“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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