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突然看到下了学堂回来的陈旸,举着酒瓶一步一晃的走过去,一把拽过了他,按着他的头,“去,去隔壁王家叫爹,我可不是你爹。而且我现在也没钱给你看病了,你去,让你爹,给你看病!”
说着,把他摔到地上。
陈旸看着他们打在一起,看着这个家,蜷缩在一起,抱紧了自己,好冷啊,是不是又只有我了?
第二天,陈母走了,带走了一身伤,带走了家里最后的钱。
没有带走陈旸。
这个家,破了。
陈母走了,陈父就把所有的怒气发在陈旸身上,每天都是一顿毒打。
陈旸身体不好,一直以来都是靠药熬着,近来已经断药很多天了,单薄的身体哪受得了这些?
不久,讨债的人找上门了,陈父和陈旸被赶了出去。
又是个冬天,陈旸走在街上,身上身无分文,突然飘下了一滴泪在脸上。
一滴泪?
哦,我还以为流泪了,不是,是下雪了。
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啊。
陈旸想起离开长安的那天也是下了雪的,小青而说过,初雪的那天可以许愿,许的愿能成真呢。
许什么愿呢?
以前,我一定是许能与我们家小青白头到老,风花雪月。
现在
有个热包子吧,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
陈旸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已经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算了,老天爷,我跟你打个商量吧。
刚才的不算。
我死前,还想见一面我们的小青,看她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倏地,陈旸被一块小石子绊倒在地上,冬天容易受伤的很,手上额皮肤都蹭破了,流了血,他趴在地上使劲的咳嗽,整个人喘的不行,透不过气,只能使劲咳嗽,不久染红了眼。
江南的雪不似长安的雪,落到地上,它就化了。
血染红了雪,融了一片。
“你在告诉我,你也不同意吗?我见不到吗?可我就是想见她呀,见一面就好的。”
好在,陈旸教书的时候,认识了一户一家,那户人家是走货的,正要去长安。
陈旸就搭上了他们的车。
他教他们孩子学习,他们给口饭吃。
他们看着陈旸病弱的样子,“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情况你也了解,你这”
陈旸淡然一笑,整个人很是虚弱,“我若是没了,就劳烦二位,随处帮我葬了吧,上面写上这个就好。麻烦了。”
男人不识字,孩子抢了过去,刚学了几个字,断断续续的读了起来,“杨冰什么,天宝元年正月十五。”
杨冰滁,天宝元年正月十五。
男人不解,自顾自说道,“这都天宝三年了,这书呆子弄错了吧?”
没错,天宝元年,离家之后,我就死了。
从江南到长安,从冬天到夏天,陈旸熬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但对于他来说,每一天还是冬天。
他只有两套袍子,十分珍惜的穿,书生手也巧,缝缝补补的,但也难免缝得不整齐,手上扎出一个一个血泡。
他身体不好,药材过于昂贵,车队更不可能等着熬药,他只能去山上摘些草药,嚼出药汁,吞下去。
夏日炎炎,别人都不顾形象敞着衣服,扇着风。
他却冷若冰霜,裹着全身家当,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车队最后,追赶着。
慢慢的,他追不动了,摔倒在地上,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老板急忙前来查看,“快,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好歹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这突然没了,也挺难受的,这孩子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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