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中倒了大半瓶灵露,又用刀瓣划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到玉瓶中。血水化开,将兰花根部的透明圆珠染得微红,但兰花没有任何的动静。明心也不在意,将兰花放在身旁的小圆桌上,拾起玉笛吹奏起来。
“乐曲首先要让自己满意。”宋竹说的简单,但是明心很快发现按着这条路简直毫无头绪,她连自己想听什么样的曲子都不知道,又何谈让自己满意。
这首名为《春之曲》的曲子音调来来回回就是那样,明心一开始还觉得挺好听的,但是重复了几十遍之后明心开始觉得自己吹出开的曲子让自己非常尴尬,两百遍之后明心一吹起这首曲子便觉头痛欲呕。
不过这没关系,明心一直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好少年,走火入魔一般连着吹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当明心吹奏到第一千遍时,笛声已然如灵露流动的声音一般化为背景,丝毫无法再在她的心中留下一丝波澜,明心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纵然她心中一直充斥着想要复苏的意愿,但吹出来的乐曲却与本意越来越遥远。
这样下去不行,她跟本不知道该向何处努力。明心烦闷的在水潭边来回走着,思索着如何打破这样的窘境,或许她该换几首曲子,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不知道如何用乐曲表达自己的情感,明心呆呆地看着那一束盛开的兰花,两天没有注意它,它又抽出了一只细嫩的花茎,昂着头开的更茂盛了,是血起作用了吗?
环顾四周,明心惊讶的发现灵潭周围的花儿们开的更盛,嫩叶绿的更深,即使连明心自己都已经厌倦了的音乐,它们却始终忠实的聆听着,从中汲取力量。灵光一闪,明心终于明白了她欠缺的是什么,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但却忘了一朵花的春天不是春天,她需要的是听众。
或许她可以先让夜昙花开放。
神识环抱着身畔所有的绿叶繁花,悠扬的笛声再次在林间响起,明心不再去想什么生机c复苏c意境,只是单纯的感受着每一株草木的喜怒哀乐,听取它们最真实的反馈,一遍遍的调整着曲调,取悦着这些世间最好的听众。
曲调越来越乱,渐渐地已听不出原来的模样,然而却有越来越多的幸福的回应从每一株植物中反馈回来,笛声在识海中萦绕,感受着这份幸福,明心平生第一次从音乐中获得了快乐。
第四天清晨,当杨桃走进药园时,不禁一愣,传入耳中的笛声不再是那首熟悉的曲子,笛音呜鸣,像是一串串的音符被随意地串起,但却神奇的不显散乱。这笛音委实算不上是好听,甚至让她有些头晕恶心,但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感,好像笛子本就该这样吹,曲子本就该是这般奏,它们本就是这样用来让人难受的。
杨桃心里一惊,急匆匆的往中心跑去,难道不妙:从前天起她就发现明心的状态不对,这次直接走火入魔了吗?!
脚下生风,一路穿过横斜的枝叶,绕过一方齐眉的树墙,视线豁然开朗。药园中央,明心席地坐在石砌的灵潭边,裤腿高高挽起,白嫩的小脚轻轻点在水面上,无意识地逗弄着潭中几只五彩的小鱼。
然而上半身却又是与这和谐的画面截然不同的一幅景象,一双瘦的惊人的手紧扣在翠绿的玉笛之上,十只舞如疯魔,两眼紧闭,檀口微张,还在吹奏一串串诡异的音符;不正常的酡红爬满少女的脸颊,纤细的脖颈上根根青筋暴起,胸口剧烈的起伏,让人很怀疑她到底是怎么保持着气息稳定的。
杨桃冲上前一把抓住明心手中的长笛,可明心握的太紧,这一下竟没有把长笛从她手中夺走,一声刺鸣,诡异却又和谐的笛音被打破,明心双手依然不肯松开笛子,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看向杨桃,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嘿嘿地向着杨桃笑:“桃子,我们好开心啊。”嗓音沙沙地,像是挠在人心上,配着那张酡红的脸,迷离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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