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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主意已定,只是一言不发。

    亚父略想了一想,神色稍缓,道:“意儿,你可是想娶疏离,将正妻之位留给她?”

    我从未想过此节,不禁一呆。亚父已摇头道:“疏离可给不了你整个葵山西道。她再想帮你,也只能在战场上帮你杀杀敌。没有葵山西道,你如何去打朱袭,如何去打霍威?”

    我听得亚父如此功利,心中顿生反感,道:“我不信没有葵山西道我就打不了朱袭,打不了霍威。为了葵山西道去娶杜家小娘子,我实在不愿意。”

    亚父双眉一竖,正要发怒,又强行按捺住道:“你若要娶疏离,日后有的是办法。只是眼下得先娶了杜家小娘子再说。”

    我领会了亚父言中之意,心下一寒,答道:“不,我并非要娶五妹。我只是眼下不想成家。成家之事,待夺回金弦弓再说。”

    亚父握紧了手中玉如意,终于怒道:“我一心为你筹划,无事不为了你考虑,只为了对得起你叫我的这一声‘亚父’,你竟全然不知好歹,还何必再叫我‘亚父’?”

    我跪下道:“亚父息怒。实在是我心中不爱杜家小娘子,若是为了葵山西道而勉强娶她,日后定无法善待她,无法令她喜乐,便如杜俊亭待冒氏一般。那杜家小娘子是良善之人,我又何必害她?”

    亚父怒气稍缓,道:“意儿,我知晓你是君子,待人真诚,只是古往今来的有为君王又有哪一个是正人君子?自古兵不厌诈,又何况人事?何况政事?为人君者,该狠辣时狠辣,该狡诈时狡诈,该无赖时无赖。唉,你总该想想宋襄公的下场!”

    我跪在地下,只是垂首不语。

    亚父见我良久不回答,重重“哼”了一声,拂袖出门而去。

    我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书桌之旁坐下,目光忽地触及桌上一方青州红丝砚,那是三年前师父送我的生辰贺礼。

    师父与其他人不同,她从不出言贬损他人,总是尊重我的喜好。我酷爱书法,她便送我砚台,鼓励我多练字,从不觉得这是酸腐行为。

    我所遇见的士子,却多嫌练武粗鄙非文人雅士所为,待知晓我的师父是一个女子,更是匪夷所思之下出言暗讽。

    幸而我的父亲不是恶俗之人,对待此辈,往往冷淡一笑道:“二侄早亡,故特令犬子练武以强身耳!”相劝之人若再不罢休,他便直接拂袖而去。

    父亲今日若还在,面对如此局面,他会怎样说?师父此时若在,她又会怎样说?

    父亲与师父都绝不会强逼我去娶杜家小娘子的。

    这两日意外之事一桩接一桩,直到此刻我才又想起师父竟果真未来参与我的冠礼,连悄悄前来见上一面也未盼到。沮丧之情更甚于适才惹亚父发怒,只怪我如今不得不摆出如此阵仗,轻易不见外人的师父确实也无法在此现身。

    唉,我若还是从前那个林睿意多好。春夏跟着师父练功,秋冬在家中读书写字,那时的岁月何等逍遥自在?

    想起那时在山林中的自由自在,我心里终于松缓下来,忘了适才与亚父的不快,于是磨墨捉笔,画了一幅幼时在山涧跟随师父练武的图。

    虽已将师父的样子画在了纸上,我心中的思念却是愈浓,恨不得立时能见到师父的面。

    只是不知师父如今又在何处?

    我打开房门,召来郭灵,吩咐道:“将我住的这个院落的亲卫都撤走罢,唉,也不知师父还来不来。”

    郭灵应道:“是,郎君休要太焦心,这么大的日子,我看孤鹜先生多半会来的。”

    李十七垂手站着,眼望着我等我吩咐。他见亚父不在,眼神里略透出一丝疑惑。

    我将灰衣人送来的奢帝信函递给他。

    他读罢信,虽满面震惊,却并不出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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