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桑对凤云容说到:“小姐很好,没有受伤。少爷不必担心。”
凤云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姝不该再受半点伤害了。“我想进去看看她。”
树杞说道:“小姐睡觉极轻,少爷此番进去,小姐定会醒来的。少爷不如先回去休息,等小姐醒了,树杞再托人通报。”
凤云容犹豫了片刻,“来回差人传话太麻烦,兴许小姝一会儿就醒了,我在院子里等就好。”
他说罢在石凳边坐下,树杞和树桑也不能逐人走。
树杞给凤云容倒了杯水,小心奉上。那杯子是定窑的莲花白釉细纹杯,杯上有细刻的莲花瓣纹,看起来极其精妙。陆国公府里少有这样精细的东西,树杞怕给摔坏了。
等了约有两刻钟,屋子里传出动静来。是一阵铃铛响。
隔在凤姝床前做屏风用的珠串末端挂着银铃铛,只要她掀开珠串,就会带的银铃叮当响。
一觉睡醒,凤姝还是没弄明白这极其吵闹的装饰品有何意义。这东西虽然很有蠢蠢少女心,但实在是烦得很
往脸上泼了两把水,精神许多。
凤云容喜道:“她醒了。”
他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袖与发冠,走进屋里。
树桑和树杞都没有拦,不只是因为身份,更是因为以凤云容的能力,不可能对凤姝造成任何的威胁。
屋门大敞,凤姝怕闷,睡觉不喜欢关门。
凤云容进门转过屏风,就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背对着他在洗手。身子小小的,堪及他肩膀那么高。
“小姝。”
凤姝闻声转过去定定地瞅了几眼凤云容,一个很清俊的少年,有着很熟悉的眉眼。澄澈透亮的眼睛,清丽隽秀的书眉,神态中带着行云流水的从容。
想了想,凤府中能够进到她的闺房里,会叫她小姝的男子只有一个。凤姝低下头,乖巧地叫了一声。
“哥哥好。”
凤云容神采飞扬,小妹认出他了。“你刚才在休息,我怕打扰你,就在院外等了一会。”
“谢谢哥哥体恤。”凤姝说。
两人都不再说话,她琥珀一般的眼眸看着凤云容,让凤云容心中好像突然放空了一样,她的眼神朦胧又空灵,让你什么也看不透,什么也摸不着。
凤云容看着她,一身月白色的素雪绢云软烟裙衬得她肤如玉脂,一支云鬓花颜金步摇瞻得她可爱灵犀。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
小妹她生的多好看。京都里那些纨绔公子都是蠢货,听信毫无根据的市井流言,还拿小妹做笑柄,实在是可恨。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凤姝的颈上,那一道死死抓住她脖子的伤疤狰狞而丑陋,在瞬间掐碎了她全部的美好。
大燕国的女子身上,最忌讳有伤疤。尤其,这把还在那么明显的脖子上。
如果没有那道疤,京都哪里能找出比他小妹更好看的女子?
那道疤,那道疤
那是他幼时无知犯下的错生出的恶果。是他不可饶恕的罪。
那时如果知道,会让小妹带着这道疤一辈子,他如何都不会同意那一场交换。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凤姝脖子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凤云容抬起手,凤姝警惕地退了半步。
他要干什么?
凤云容把手伸向她,凤姝偏过头去闭上双眼。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一双嫩手已经握成粉拳。
这是哥哥,哥哥不会害我的。
微凉的指腹贴上那道疤,轻轻沿着她脖子上的那道伤疤反复摩擦。凤姝抖了一下。
凤云容从小体寒,手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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