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已经冷静下来,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昂起头对凤姝说道:“不错,是我说的。但我说的一件件事情难道有假?”
凤姝冷笑,“难道有假?怕不是我躺了几个月,这记性出了问题,你倒是说说,哪一件是真?”
桑芷一时语塞,那些她用来哄骗别人的说辞,看起来十分严谨,但凤姝只要与她稍微对质,就会显得漏洞百出。
“既然你无话可说了,那就由我来说。”凤姝手中的扇子哗一声合拢,桑芷吓得身体一抖。
“你我曾以姐妹相称,你深知我心悦楚良,却背着我和楚良共寝于榻,这是不义。
代县一战,乃是我收你急信前去救你和楚良,照说那时你我已经绝交半载,我大可以不去。我去了,是因为你拿当日我们义结金兰时的金雀钗来求我。
面对一百二十七名白刃刺客,我自知难敌,便将信物交由你向外公求援,可你和楚良脱险后将信物弃于荒野,弃我生死于不顾,此为不仁。如此不仁不义的两笔账,我两该如何清算?”
桑芷继续狡辩:“我与楚良从来两情相悦,是你一直对他死缠烂打。当初代县一战,我们自己尚且疲于奔命,难免,难免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好个顾此失彼,既然桑芷是此,那么她就是那个彼。
那时她收到桑芷夹着金雀钗的求援信,一心只想去救人,带上凤吟剑在黄昏时只身骑马去了代县。
她一天一夜没睡,终于赶到代县的时候就看见桑芷和昏迷的楚良被逼到了绝境。
凤姝就算再厉害,也知道自己难敌一百多名刺客,临危之时,她把凤吟剑上的剑穗扯下来当做信物交给桑芷,让她找人传信给外公求援。
接下来便是血战,她在代县东十里的狭隘一线天死守了整整三天,却迟迟不见援手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又一次中了桑芷的计,桑芷既想要拦住那些刺客保护楚良,也想要她死。
但是她在那一场死战中活下来了。当她杀尽那些刺客以后,她也身负重伤,倒在一家破庙门口。
一个陌生男人救了她。
他喂她吃了一粒续命丹药,又为她的伤口止了血,照顾了她两个日夜,一直到外公的人寻来。
她那时已经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全身上下能动弹的地方只有手指,全靠一份意念支撑自己。
“你能否活下来还需看天意。”
这是恩人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他没有留下任何姓名,好像山间清风从此踪迹全无。
凤姝从小就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更何况这是救命之恩。所以她是一定要找出恩人来还一份恩情的。
恩人给她包扎伤口用的是天香云锦,外公说这种锦缎每年只上贡十几匹,除了受皇上赏赐的京都贵人,其余人都用不上。
这就是她来京都的原因,她来报恩。但是没想到初来京都,就会遇上需要算旧账的桑芷。
合拢的雪花白银扇嗒嗒嗒敲在凤姝手心,她站起来走向香案边灭了那浓郁的熏香,眼中渐渐渗出寒意。
“我幼时被人掳走过你是知道的,那时在脖子上留下的伤疤至今不能去除。所以我和外公学武的时候就常常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那个掳走我的人,我也要让他常常被匕首抹脖子的滋味。”
凤姝从来恩仇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是如此。
桑芷身子又是一抖,趁着凤姝背对着她,她悄悄站起来向门边移动。当她离房门只有一步之遥,一片薄薄的银色扇叶便咻一声嵌入她面前的红木门框里,扇叶上写着立春两个字。
凤姝摆弄着手上的扇子淡淡道:“刚才没有吓到楚夫人吧,你知我大病初愈,手上难免失了准头。”
桑芷扭头看着凤姝手上的扇子,剩下的一步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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