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藏不住金,美梦终会醒。正当风烛残年的鞠文泰,挺着无能为力的身子,享受着美女们的肆意摆布时,李唐大军已到陇西的消息,便像雪片般的飘进了王宫。
鞠文泰那张酒色过度的脸,顿时变成了土黄,慌乱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给自己坚实的盟友乙毗咄陆可汗写信求救。
在等待信使回音期间,鞠文泰的心性大变,整日焦躁不安如坐针毡,不是无端的冲大臣幕僚发脾气,就是吼骂身边的侍女王妃。
就连一向疼爱有加的华容公主,都冷脸相向,还偶尔丢下几句怨愤不满的废话,好像是她的家人要有意和自己过不去似的,把气都撒在公主头上。
但多数时间,都是蹴在城头,要么翘首远眺,像是恋人等待情人的出现似的,期待而又焦急;要么就盘腿坐在地上闭目打坐,嘴里还念念有词。
偶有人马进城,他便会惊喜的问道:“是信使么?”
千百次的失望,却换来了马蹄声的渐渐临近。年迈的鞠文泰终于急火攻心,病倒在床上。
身边再也没了宫女王妃的嬉闹,只有贤淑文静的华容公主,日夜守候在他的身边。
《论语泰伯》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又应在了鞠文泰的身上。
可能是感觉自己的时日不多,鞠文泰的心境变得异常的温柔亲和,凡是见到来看望他的人,总是能想到自己以前有对他不好的地方,诚恳的向人家道歉,安抚一番。
对华容公主更是拉住手不放,生怕一放手她会跑了似的,喋喋不休的说些两人过去的趣事,还说父亲在世时自己就垂涎华容美色,几次都想偷偷拥有,只是华容太过礼仪,没敢造次。
见智盛进来,便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握住华容,神情慈祥而又恳切道:“想不到我将这么个烂摊子交给了你,我悔不该不听你爷爷临终所说的话,依赖汉人,睦邻四方。”说着,已老泪纵横。
华容和智盛好言安抚一阵,鞠文泰喘息稍定,又将两手交叉,把儿子的手放在华容的手上,温声说:“按照祖上习俗,我死你可以娶华容为后,虽然华容年长一些,但其姿色品行实属难得,你往后要善待于她。”
智盛目光暖暖的瞅了华容一眼,神色恳切道:“华容王后在我心里一直像母亲一样,我要把她赐封为太后,终身敬奉。”
见华容脸上露出了花儿般的笑容,鞠文泰长嘘口气道:“这事就顺你两个的心意吧。”
说着,缓缓侧脸瞅了门口一眼,声音弱弱道:“敬轩咋没来?噢,是我那天一气之下赶走了他。嗨!我真糊涂,悔不该不听他的话。”
智盛忙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鞠文泰轻叹口气道:“敬轩比你我有见识,事情看的远,以后你要多听他的,兄弟两个相互照应。”
正在此时,有人突然慌慌张张的来报说:“——报!李唐大军已过碛西!”
已经气若游丝的鞠文泰听说,猛然翘起了头,树皮般皱黄的脸面痉挛的抽搐了几下,干涸的嘴唇抖动般的张了张,便重重的落在枕上断了气。
现实的残酷,没有给这位危难之中接任王权的智盛,留下过多悲痛欲绝的时间,李唐大军的马蹄声将近,但唯一能靠得住的盟友还不见踪影,这不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于是,他一面再派出几匹快骑穿越天山,火速向西突厥求援,一面又派人向敬轩报信。
原来,深谙兵法的侯君集,知道高昌早就和西突厥有勾结,这次西征,突厥定然来掺和。
因此,早在陇西就派行军副总管契苾何力,率突厥铁骑两万和亲唐突厥部族共计五万余众,出了嘉峪关就悄然向北,沿红石山顺漠北边缘一路向西。
契苾何力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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