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华服,更增其彩,粗服乱发,难掩国色。
凝神去瞧其相貌,原承天只觉得心脏咚咚跳个不停,那分明就是九珑了,再无一丝疑问。可见老天垂怜,虽是转世重生,仍是不改其貌,丰匀纤秀,未曾增减一分。
却见九珑明眸下有两道泪痕,抬头瞧着原承天,两片香唇亦在微微颤抖,若不是身边还立着两名侍女,却不知会不会扑将过来。
原承天喃喃的道:“前生万千事,觉来如点滴。”
九珑点了点头,曼声轻吟道:“胡不思君子,落花乱拂衣。”
原承天叹道:“一别十余年,终得相见,承天今日无憾矣。”
九珑的明眸中又流出泪水去,羞得转过身去,轻轻伸手拭了,再转过来时,却是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冲着原承天微微而笑。
原承天也不说话,只是那笑意怎能抑制得住,忽的想起九珑的那首遗命诗来,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此情此景,竟是无一不合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诗稿来,交到九珑手上,九珑只瞧了一眼,便惊呼道:“这字迹却不是我的吗,可这首诗,我怎的却无印像?
原承天道:“那是你转世前所做,仗你胸中的天课神算推测而出,你瞧这最后两句,分明道的是你我今日相见之景了。”
九珑点了点头道:“天谋神算,竟神妙如斯,只可惜我今世已具仙基,再也习不得这逆天之术了。”
原承天道:“这有何妨,在我瞧来,这分明是天大的喜事,神算天课,毕竟是逆天之术,你若再习此术,只怕”这煞风景的话今夜却是不便说出了。
九珑慧质天生,怎不知此话弦外之音,她在大氅下悄悄伸出手来,原承天一笑握住了,那只玉手原本冰冰凉凉,而经原承天掌中热意一暖,则分明是香软在握了。
二人只觉得有无数话要说,却更又觉得,既是彼此已然心照,便是再多说一个字也是多余,心中只盼得此情此景,就永远这般下去才好,那天地运转也最好就此停住,就让这一刻定格了才是。
猎风悄然立在山脚下,泪水怎有片刻止息,那原承天的心中欢喜之意,一点点从他的心神中透了过来,猎风原以为自己也该欢喜才是,哪知那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再也禁止不住。
是了,那主人与九珑今日终得相遇,自己本该千喜万喜才是,是以这泪水怕是喜极而泣之故了,然而心中虽是如此想,却又隐隐觉得,这怕是违心之念了,更何况那胸中悲切之意,时时萦绕于心,又怎能漠然视之。
自己竟是不愿让主人与九珑相遇吗?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却让猎风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这个念头分明是心中魔障了,自己不过是主人的侍将,那主人就该永远是自己的主人,哪怕他日后飞升了昊天,解决了侍将之约,也永远是自己心中的主人,如今多了一个九珑,便又是多出一个主人了。
自己本该欢喜才是,本该欢喜才是
遥遥听见原承天道:“却不知我现在该叫你妙韵还是九珑?”
九珑轻声道:“在别人面前,我便是妙韵了,在原大哥面前,我便永远是那个九珑了。”
猎风暗暗点了点头,暗道:“九珑便是九珑,猎风便是猎风,生死原有命,机缘天注定,我此生得遇主人,已是侥天之幸,却又何必去想那劳什子的痴念。”
这般想来,倒觉得心境渐渐的平复了下去,抬起头来,正是明月在天,那水湖之中,也似映着一团明月,却是越发的明洁了。
猎风知道自己的心结,总算是安然渡过。
她拭去脸上泪痕,原想这就上见相见新主人,又恐泪痕犹在,怕是厮见了不雅,忙又再用衣袖细细的拭了拭,这才转过身来,抬足走上山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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