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回到新昌坊,执着灯笼等在门口的唯有连山。
自高中毕业以来,再未有人为她等门,翘首盼望她的归来。明夷心中百味杂陈,不好过,宁愿他不对自己如此费心力。
“娘子,一路可顺利?”连山小跑来,将无忌牵住,扶着明夷下马。
明夷拍了拍无忌:“顺利,无忌很有灵性,没给我找麻烦。你等了很久?”
连山笑得很灿烂:“夜色沉了我怕娘子看不清路才出来守着,不久。”
“若我今夜不回来呢?”明夷回想起自己频频留宿行露院,偶尔也住铺上,这时代也不好即时通讯,他怎知能守得到?
连山将无忌牵了进门,将大门栓上,转头继续给明夷照着路:“守到两更过了,娘子大致也就不回来了。”
明夷没出声,想着有个人夜夜在门口守望自己,并未觉得有多高兴,反倒沉重起来:“你手头事情多,以后工人们歇了你也好好回去歇息,我回来自会敲门。”
连山不应:“娘子小心脚下。”
明夷有些上脾气,声音高了两度:“若你还把我的话当话听,就给我记着。以后不用为我等门,否则我便不回来住,你也不用守了。”
连山有丝惊慌:“娘子还是回来住安全些,我不再守门就是了。”
明夷看他诚惶诚恐的模样,又为之心酸,叹了声:“也别住在门房等我,唉,罢了,说了你也不听。”
连山不知说什么,只慢慢在前头引路,带着明夷上继业楼。
“你把无忌去安顿好吧,我自个儿上楼,能看得见。”明夷见那马在前院瞎转悠也找不到马槽喝水,便催促连山。
连山将灯笼交给明夷:“娘子上楼还是照着亮妥当,我对宅子熟悉,闭着眼都行。”
“连山。”明夷叫住他,心里头一直想说的话,终究忍不住,“你要多为自己考虑,工厂以后我想全权给你打理。你不能这么委屈把自己当个家仆,娘子迟早会嫁人的,希望看到你也一家和乐融融。”
连山站远了些,看不清他的脸,只觉着声音有些发颤:“娘子早些休息。”话音未落,人已走远。
回到房里,明夷又打起了葵娘的主意。
她承认自己是个挺自私的人,可人活在世上,谁不会偏着自己,对自己好呢?能处处只想别人的,恐怕千百年出不了几个,是真圣人。
所以她也轻易原谅了自己。
在明确自己对时之初的欢喜之前,甚至在今日表白觉着和时之初有戏之前,她都没有这么对连山说过。哪怕那时候想过嫁给伍谦平,也没说出让连山离开自己的话,依然会将连山留在身边,当作心腹。
她几乎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将一心一意为自己的连山当作了千年备胎,甚至算不上备胎,因为从未想过把他装上车。更像个救命稻草,一个起风时才记起的破落港口。
但惟有真动了心,她才想要将所有的男人都赶出自己私人领域,只能有他与她二人,不需要其他人对自己任何一点无条件的好。就像所有的不安与恐惧,寂寞与茫然,都被那一个人填得满满当当,有了四季如春的一片大陆,哪里还需要港口。
况且,她也不愿意让时之初对自己有任何质疑。连山对她的感情,以时之初的历练,一望便知。
慢慢来吧,也许连山知道时之初就是那位肖大哥,当年与她一同救出他的恩人,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爱郎,便会死了心,更会放了心。
而且,还有葵娘。成言是没戏了,葵娘必定会失落好一阵子,这时候给她与连山多些机会相处,搞不好同病相怜,有了火花。
往好处想着,睡意慢慢袭来,对自己嗔怪一句,和时之初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她在乱想什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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