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元旦前夕,由于没钱,加上床位紧张,院方又催得急,大脚婆娘急急忙忙地替小英子提前办了出院手续。出院那天,北京下了第一场大雪,那是她们母女在广西没有见过的场面,天空中不像是飘雪,简直是泼雪,地上的积雪很快就有半尺厚,气温一下子降到零下10摄氏度。大脚婆娘特地数了一下身上的钱,总共只有139元,这可怎么办呢?她有些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感觉。那天下午,她让女儿小英子暂时呆在医院的走廊里,她独自出去租房。北京的房租比长沙贵了很多倍,一个8平方左右的空房子没有500—800元是租不到的。
眼看天黑了,华灯初上,逛街的人们成群纷纷涌入就近的火宫殿,围坐在暖气大厅里猜拳喝令吃新年到来之际的第一个宵夜。大脚婆娘东转西转左弯右遛仍没找到房子,又不知小英子怎么样了,心里又急又无奈。她站在街头不停地跺脚哈气,不停地向人打听,哪里有最便宜的房子。地铁口的一个电话亭老板叫她到附近一个地下室去试试。大脚婆娘去看了一下,地下室被分成了很多间小房,房与房之间都是三夹板分隔,门上的锁还是坏的,空气也不流通。里面住着大量的外来农民工,吵吵闹闹的。要租房,每月400元;如果临时一住,30元钱一宿,一切铺盖还得自己带,因为房里除了一张破烂的粽床,什么也没有。大脚婆娘顾不了那么多,交了30元钱定金,就把小英子接来了,这时已是晚上9点多。
大脚婆娘关好门,为保证安全,又将棕床挪到门边抵着。可是,那些无聊的民工不时在她们房门上使劲地敲几下,还嬉笑着说:“妹子,把门关那么紧干什么,出来耍耍嘛。”大脚婆娘吓坏了,小英子更是抓紧了大脚婆娘的手。大脚婆娘壮着胆子对着门外说:“小哥哥,我们娘儿俩是出门看病的可怜人,不要吓我们好不好?”
经过大脚婆娘几轮好言劝说,门外的民工终于散去了,她渐渐放下心来。
房里有一根生了锈的下水管,接头处有污水不断地渗出来,顺着管子往下流,房里又冷又潮湿。小英子看着大脚婆娘说:“妈妈,这怎么住呢?”是啊,她们连一床被子都没有,怎么住呢?去买被子,又没钱,何况是晚上,到哪儿去买呢?
大脚婆娘想了想,就把所有没穿的衣服都翻出来,挑出几件大点的外衣在床上摊开,算是床单,其他衣服就当作被子盖在身上。她们就这么睡下了。刚开始躺下去,感觉还好,可越睡越冷,尤其是做母亲的她,因为大部分衣服都盖在小英子身上。她躺不住了,坐了起来,发现小英子也冻成一团。大脚婆娘害怕了,想起露宿长沙街头的教训,她干脆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盖在小英子身上,又把小英子因生了冻疮而红肿的双脚抱在她怀里,小英子终于睡得踏实了,大脚婆娘却一直坐到了天明。
出院时,医生曾告诫大脚婆娘,小英子还要面对极其艰难的康复锻炼,而中国康复中心的手法是最先进的。大脚婆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小英子送到了那里。她揣着《京都青年报》向中心领导求援,领导己从报纸上知道了她们的事,很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又发动全体医护人员为小英子捐了3526元善款,并免费为小英子定做了一套下肢矫形器,还指定了一些专家定期为她传授康复训练的知识和要领……
由于小英子需要较长时间的康复锻炼,暂时不能回家,大脚婆娘就用这笔善款在中心附近租了间8平米的小房,每月280元租金,是一个同情她们的房东主动给出这个优惠价的。等待小英子康复的日子里,大脚婆娘也不敢闲着,就在康复中心当了一名护工。
小英子在康复中心专家的指导下,身体恢复得很快,不久就能够坐起来了。大脚婆娘就买了一辆二手轮椅,让小英子没事时可以独自到外面转转。
一天,大脚婆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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