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歌看出来“九爷”是冲着她来的。

    并没有什么惧意，只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非要跟她一个小人物过不去。

    乔锦云放缓了语气：“九爷你以为就凭这么两个人真能走出去么，你让人放下枪，这事我可以当作不存在。”

    九爷眼里全是怨毒：“阿锦，这事和你没关系，我只要她。我没几日好活的了，十六年，我找了她十六年！老天有眼，让我这个半截埋在土里的老不死，见着了仇人的女儿！欧清当年让我老年丧女，这仇不报我下了地狱见到玉含都不能安生。”

    出来混，用信命，也信鬼神。

    剧烈地咳嗽，九爷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旁边男人赶忙拿了喷雾，给九爷吸。好不容易才喘上来气，男人又垂手站在一边。

    包厢里很安静，被卸了胳膊的外国人，小声地呻吟着。

    欧歌有些失神，她没想到还能见到当初周家灭门惨案的受害人。

    电话突兀地响了。欧歌看着九爷，九爷说：“接。”

    白先生声音传过来，让欧歌悬起的心微微落下来。

    白先生声线偏冷清，说话吐字极为清楚，带着一点点傲慢：“把电话给章九。”

    欧歌一愣：“白先生？”

    白先生不理她的疑惑，语气极为强硬：“把电话给章九。”

    欧歌皱着眉，还是听了白先生的话。对九爷说：“白先生找。”

    章九抬起犹如枯木的手，示意欧歌把电话给他。苍老的声音如粗粝的沙硕，异常刺耳：“好久不见呀，白烨。”

    人在章九手上，白先生投鼠忌器：“足有年了，上次见还是爷爷葬礼上见过，”

    章九咳了一声：“你领着白家上了岸，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了。”

    又神经质地笑了：“可谁又比谁干净。白先生也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受，不好受。”

    白先生说：“九爷也能上岸，只看回不回头。”

    章九摇了摇头：“我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上不上岸，都无所谓了。白道有白道的路，黑道有黑道的桥，我走了一辈子独木桥，改不了咯。”

    白先生和他的人已经往小榭芳汀赶，之前就通知了乔百万。整个娱乐城都被秘密戒严了。

    白先生有一点后悔，他知道章九的存在，自从知道章九从重症病房出来时候，就给欧歌配了人，命令他们在暗处盯着。欧歌只要出门都是有人监视，章九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晚知道欧歌和乔锦云在一起，被拉近了包厢，两个人进不去。所以才有了可乘之机。

    他早就应该告诉欧歌，让她自己小心的。

    白先生还在拖时间：“听说九爷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干儿子，不为他打算打算么？”

    章九苦笑：“顾不上喽。这世间有谁还能看顾着谁。”微微停顿了一下“白烨，现在该叫你白先生了。白先生你也保不了她，这叫人各有命。“

    说完这句章九就挂了电话。

    白先生坐在车上常做的位置，低垂着头，像一尊雕塑。这时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敢想。

    欧歌抱着他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身上。可是人却在生死之间。

    章九已经疯了。

    曾经叱咤风云的九爷，行将朽木。却要挣扎着爬出坟墓，带走他的阳光。

    白先生手指反复敲击，他已经给章九写好了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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