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方及未时,我便来到林中卵石路上,顺着石径一路绕到林边亭榭处,方见他已然是来了。
草木繁茂之期,亭榭边的皂荚枝繁叶茂,婆娑之姿甚是喜人。
葱茏掩映中他挥着一把白底折绢扇,嘴角噙着恣意的浅笑,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他昨日说了那些奇怪的话,知道我今日定会赴约,不知他又会卖弄什么令我吃惊的玩意儿。
提着裙裾上了亭榭,连带一些虚理也免了,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折扇。
信手捻开扇柄,乳白色的蚕丝绢底,一只火红的雉鸟傲然而立,身后拖着长而蓬松的凤尾,似一团燃烧的火焰。
“你!”我啪的一合扇子,气结指向他的面颜。
“怎么了?小雉。”他无害状眯眼一笑,俊白的脸颊上格外喜气。
心里将乔沫骂了几遍,回去定要逮住问问,与这小王爷天天都说些什么,不然怎么会让他知晓了我的名字,还用来取笑。
他用手轻轻格开我的扇子,又轻柔问道,“这有什么可气的,你的姓氏呢?”
缓缓放下手,茫然间一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一直养在乐楚身边,你问她好了!”
说完我亦惊讶一掩口,怎么就将女主的名讳顺口说出了,眼前之人总是令人乱了分寸。
“乐楚?”他微笑着沉吟,“乔沫小厮说从未见过乐夫人的容貌,是否也同她的小婢子一般丑陋不敢示人。”
“女主姿容绝丽,怎能让你们这些庸俗世人的眼睛给玷污了!”从京都到栖霞镇我还从未见过容貌上胜过她的女子,我可是实心之语。不过心中还是针刺般一痛,姬常骥不就是个俗人吗。
“你额上的这道疤是你女主的手笔吧!”他笑吟吟的看着我,分明觉得有趣,“好惊悚,分明是一只蜈蚣。”
“你为何对我们主仆如此关注?”气恼指责道,不知他从哪里来的恶俗趣味,“你整天无事可做,介日参详女眷起居行止么?”
“别人也就免了,你们主仆二人——”说着语气一顿,“异于常人!”
我又是无语。
异于常人!我们本不是大荒人族,让人心生疑惑本是常情。
“本公子少年聪慧,皇族宗室中自有奇书,幼时识字起偶尔读得,那时起便有了通灵之力。”他倒是悠悠道来未加掩饰,“不过本公子不好修行,海内昆仑自是清苦非常,上庭暝泽怎抵人界浮华,小雉你说是也不是?”
他的坦诚令我心绪更是烦躁,“那你想要我们怎样?”莫名的音色有些喑哑。
“怎样?”他一愣怔,“无用无害的仙灵,能要你怎样?”
言毕他习惯性的朗笑起来。
我脸微微一热,垂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窘态。
“你的女主随了我父王做了外室,你就姓姬好了,”他强忍住笑意,“有你这么个小婢子,王府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用力打掉他搭在我肩头的手掌,抬腿就要下了亭榭回走,匆忙间忘记了今天让乞娇逼着穿了这个曳地裙裾,确是行走起来很不方便。
身形一趔趄正落入他的臂弯中,一阵淡淡的薄荷香气弥漫在鼻侧,唬得我一眯眼,竟傻得忘记跑路。
浅薄的亲情概念,如玄瀛所说,乐楚即便是我的母亲,也很少有亲昵的举动,与世人亦从不接触,懵懂的觉得一个男子怎会如此馨香满怀,令人莫名的安定。
周遭一片静谧,皂荚树茂密的浓枝刷刷作响仿似在嘈嘈切切私语着,听到头上之人微叹道,“昨夜是否调息的有点过了,这般的娇弱不堪呢!”
一息间警醒过来,猛地跳脚,手揽着裙裾下了亭榭,听到身后那人懒懒的说,“别把扇子弄丢了,若是丢了,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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