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东啼从梧藻园回到自己的养心殿,顺手撩开了自己卧室的帘子,果然,便看见多罗抱着膝坐在他的玉枕上发呆。
他吞着口水,又看了一遍多罗屁股下的枕头,不过幸好,尚无他人看见。
“你能从朕的枕头上起来么?要是想坐着,就坐到凳子上来!”
多罗被他的话换回了神智,她看了一眼还站在屋口的洛东啼,神色有些呆滞,随后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我是不是伤了你?我曾记得一片血红”
洛东啼朝她走了过去,边走边说,“你是伤了朕,念你当时神志不清,这才饶你一命!”
多罗看着他慢慢走近,忽然她的鼻腔敏锐的捕捉到一缕香气,是女人的香气,顿时,整个面貌开始嫌弃起来。
“你从你的后宫里刚出来吗?身上的脂粉味还没褪尽!”
洛东啼冷哼,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地上拖去,“你坐在朕的枕头上了,此是初犯,朕就不追究你的大不敬之罪了!”
多罗赤着脚踩在地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升起,使多罗浑身战栗了一番。
洛东啼似乎感应到了一般,“地上凉吧?朕在想,今晚要不要罚你睡地上!”随后,便放开多罗,前去铺床叠被,整个过程做的一丝不苟。
多罗暗暗称奇,“我看书上说,帝王总是前拥后簇,多达百人伺候,怎么你做这些琐事这么熟练?”
洛东啼正将褥子铺平,也不回头,说道,“怯寒山养成的习惯罢了,凡事喜欢亲力亲为,而且,朕也确实不喜欢别人碰”
不知为何,多罗心里有些甜味,他说是怯寒山养成的习惯,他还没有忘记与她的点滴吗?
多罗还在自己的思绪里,又被洛东啼的一通吼拉回了神智,“知道地上凉还不穿鞋,要朕伺候你吗?”
多罗小声嘀咕,“你这‘朕'真叫人听得刺耳!”
洛东啼手上活已经忙完,顺势往床边一坐,对她谈到,“此处是养心殿,对你自称‘朕'是要你明白,朕是此间主人。你我和平共处最好,若是你百般坏朕大计,朕对你有生杀之权!”
多罗灵机一动,随即冷笑,“看来你留我性命,是有求于我是吗?”
洛东啼静了一息,才道,“此言不错,朕去见了洛优亭,他说他已将小西宫的布局图告知于你。他以此物换你一条命,朕允了,所以,还望你莫要辜负洛优亭的期望!”
多罗神色凄惶起来,冲过去揪住洛东啼的衣领问道,“是不是,是不是,你问他小西宫的事情,他不答,你便怀恨在心将他杀了,是不是!”
洛东啼衣襟内已感潮湿,恐怕伤口又裂开了,只好单手阻了阻多罗动作。
“你已用造化簿换他自由,朕怎会言而无信私自将他杀害?不管你信不信,他的死与朕没有半丝关系!他主动找的朕,主动提起的小西宫布局图,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这才留一线生机给你,请朕救你一命!”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死的?他的顽疾我能治好”
“多罗!皇宫上下没有人希望他活着!对于鲁安党羽,他的死,可以污蔑到朕的头上,从而给了那群乱党起事的借口;对于朕而言,他活着,只会威胁到朕的地位!反倒是他死了,朕才有时机与理由将鲁安党羽连根拔起,避免家国动乱,血流成河!多罗,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而是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即使你医术高超,凭你一己之力,恐怕也回天乏术!”
多罗听他咆哮,忽然就静了下来,她的认知还太浅薄幼稚!
可是,那样已经有了活下去的愿望的人,还是死了!他的母亲希望他死,他的国家希望他死,他的君王希望他死,唯一希望他活着的人,还亲手杀了他!
这叫多罗如何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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