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杯影·父亲(第1/4页)  杯影·聊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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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坟在一个山谷里,每年做清明的时候,总要从坟头坟尾扫去厚厚的一堆松针,父亲刚逝的几年,姐姐和姐夫还会来拜祭,但后来他们离得遥远了,便只有我一人去看望父亲。

    父亲的坟茔很小,藏在松林中,若不走近了瞧,是断然发觉不了的。坟茔的不远处,有方巨石,巨石下面是一条溪流的源头。沿着溪流下行百余步,可见一个数亩大小的平整林地,上面有残旧的地基,还有一两间倾斜的石屋。

    再顺溪而下数十步,就出了山谷,可以登上由东林寺往庐山去的小路。

    父亲之所以要掩埋在这样一个幽静的地方,完全是他自己选的。他患胃癌多年,去世的前几个月,便把一切的身后琐事交代了,然后安静地离我们而去。

    不过我总认为安静是父亲的假象。据医院里照顾父亲的外婆讲,父亲最后的瞬间是眼望着头顶,无比依恋地喃喃自语:“如果还能多活几年就好了 ”

    父亲和外婆离开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这是我深深的遗憾。

    说起来我的父亲是个很奇特的人,他的一生充满神秘。

    在他14岁的时候,曾经失踪过三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他回来后也从不叙说这段往事。奶奶为此还专门请人暗地调查过,然而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只是有人说,似乎曾在泰国看见过父亲。

    父亲归家后认真读书,很快考上了厦门大学。这段离奇的经历,便也无人再追问了。

    父亲的外表在我印象中十分的温文儒雅,他性格极好,从不打骂我和姐姐。印象里,也从未见他与谁争吵。不过那时候我的母亲十分强悍,却也无人敢欺负我们。

    父亲会木匠,家中保存至今的一套家具,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依然十分的美观大方;他还会女红,这点我母亲最最怀念,她常说:“我以前的衣服,都是你父亲亲手裁剪的。”

    父亲还会什么呢?想起来,父亲仿佛是全能的,他还会养花c种菜c做根雕和盆景,似乎还曾在屋后养过一头猪 ——— 每一个孩子的心目中,父亲都是这般吧。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父亲最神秘的地方,父亲最神秘的地方,是他会弄蛇。

    父亲跟蛇仿佛有一种默契。记得小时候我经常陪父亲上山采药,在山路边,如果遇见了蛇,父亲便会脱下头顶草帽,把蛇轻轻罩住。然后等采药归来再拿起草帽,把一直呆在里面不动的蛇取出。如果没有带草帽,父亲就把蛇盘在还是小孩子的我的颈子上,那蛇也乖乖的一动不动。

    每逢夏季,我和姐姐的身上总有一条蛇,凉爽,而且不会有蚊子叮咬。母亲却打死也不许父亲把蛇放到她的身上,也不许父亲带在自己身上,无奈之下,父亲只好把蛇藏在床底。

    那时,母亲的学生和朋友来我家玩,总忍不住爱往床底下瞟。

    外婆对父亲弄蛇的技巧最是记忆深刻。她说,有一年,父亲来看望她,走到后面的柴房突然站住,他告诉外婆,这儿有一条大蛇。柴房当时刚清拣过,外婆不相信父亲的话,问他怎么知道的。父亲回答,他听见了大蛇的呼吸。外婆便叫父亲把蛇给弄出来,父亲却说这蛇是不害人的,就留着看家吧。

    这件事后来大家都当做了父亲的玩笑,谁也没再理会。直到多年后,外婆装修房屋,掘开柴房的地面,却在下面果然发现一条蛇。那蛇极大,如同小蟒!大家惊骇之下,忆起父亲当时的话,便没有伤害它,任它爬进屋后山林。

    那时,父亲已经去了。

    我山下老家周围的人,对父亲弄蛇的本领,至今还尤在传讲,渐渐已传成神话一般。

    抛去那些救治蛇伤c与蛇共眠c令蛇看家的小事件,传的最离奇的一件,是“打赌唤蛇”。事情是这样的 ——— 那年父亲单位的一个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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