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白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到父亲的脆弱，他真的不年轻了，谁能想见那个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的铁血大佬会变得如此虚弱。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纤弱。

    泪水恍然在眼眶中打转，两行泪落在齐霁白的脸颊上。

    父亲动了动手指，眼皮也有些微动，齐霁白赶紧擦掉了眼泪。

    “爸，您醒了？”

    齐铭微张着眼，“霁白呀！人生就是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呀！”

    “爸，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齐铭苍老粗糙的手握住齐霁白的手，“霁白呀，我有话跟你说，今天咱父子好好聊聊，别下一次我没那么走运，眼睛一闭，去了！什么都他妈的没留下，也什么都他妈没交待。”

    齐霁白坐回到床边，“爸，您到底要说什么？”

    “爸爸老了是老了，可爸爸看得明白。我这一生大致上算是公平，得到了一些东西，也失去了一些，做过很多好事，也做过许多坏事，有些对的决定，也有几个悔得肠子都青了的决定。”

    “我这辈子就爱过你妈这一个女人，可惜呀！相爱却不能相守，倒是跟思远他妈过了许多年。所以我恨呐！我越是恨，就越是想要发泄，就把所有的负面感情都发泄到了思远身上。”

    “一个从小就生活在恶意中的孩子，你要他怎么学得会善良呢？只可惜，我老了，时间不多了，做下的错事只能由你们替我弥补了。”

    “爸，您是说大哥吗？”

    “我真的不希望齐家家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毁于一旦。这么多年了，他恨我我知道，这些家产，无论我给不给他，结局还不都一样？他要为他妈妈报仇，要为自己报仇，最好的方式就是亲手毁了齐家。”

    齐霁白知道，这句话终归是有人说出来了，这意味着谁都不能再装糊涂了。

    “爸，您想让我怎么做？”

    齐铭握着齐霁白的手紧了紧，“霁白，爸爸不愿看到你们兄弟相杀，但如果他真的想毁了齐家，我希望你能够拼尽一切办法保住齐家家业。也算是让我死而瞑目了。”

    齐霁白看了看窗外，天暗了下来，“爸，您好好休息。”他默默地走出房门，到了楼顶。

    无数个问题充盈脑海，宋雨柔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究竟是谁，谭小清到底还爱不爱程澈，齐思远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他究竟要怎么选择。

    想到最后，他发现，困顿一切的不过感情二字，如果他选择相信亲情和爱情，所有的问题就不会存在，如果不相信，那所有的问题都会以最极端的方式得到解答。

    然而眼前没有时间给他验证，无论信与不信，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同林唯一订婚。

    谭小清将程澈送出家门，“今天谢谢你，路上小心。”

    没等他道别，她便转身进了门。

    斟酌了许久之后，她拨通了齐思远的电话。

    “齐家家业你就不想保住吗？”

    “谭小清，现在更想保住齐家家业的，应该是齐霁白吧？莫非你想帮他？”

    “别明知故问，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先不急，等明天一到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我要用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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