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的生活已经过得比这座城镇内大部分人要好,但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生活等同于变相透支信用卡得来的,日后还要依靠卖笑卖身来还债,李玥心里关于出逃的念头,一天比一天热切。
青楼之人多数昼伏夜出,只有看门护卫和粗使妇人是轮班制,十二个时辰均有人在岗,李玥的卧室门口就守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妇人。因此通过正门出去这个计划,首先被李玥从脑海里排除掉。
剩下两条路,一条是翻上屋顶跳到隔壁房子再跑,李玥瞅着自己的小胳膊小细腿,毫不犹豫选择放弃,另一条是将窗帘和床单等布料系在一起做成长绳,自己沿着长绳从窗口滑下去,万幸李玥住在三楼,这条计划从各方面来说,最容易实行。
最后需要的考虑的,是出逃时间问题,李玥选择了青楼闭门谢客的寅时。此时正是值守之人最为困乏,一心想着回家的休息的时刻,注意力和警觉性都大幅度下降。守院门的护卫双眼迷蒙,呵欠打个不停,李玥趁此机会贴着墙找到拐角处的狗洞,悄悄的爬出青楼。
出门之后李玥的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老鸨给自己的发簪甩到隔壁青楼矮墙边,接着一鼓作气跑到两条街外的客栈附近,她没有直接进客栈大门,而是绕到马棚周围,钻进一辆马车内。
李玥目前的躯壳太过年幼,光是折腾完这些事情,便耗费掉她大半精力,钻进马车后,她随便找了些杂物做遮掩,将马车主人的外套披在身上,干脆的进入梦乡。之后唤醒的李玥的,是马车车身传递来的颠簸,她揉揉眼睛抬起头,愕然对上一双如夏日湖泊般温柔灵动的眼眸。
少年令李玥想起埋藏在关外冰雪下的花岗岩,冰冷,坚硬,寒气森然,对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他自己亦是如此。
李玥没有去问少年的母亲近况如何,她知晓白飞飞的病情,又怎么会猜不到对方的结局,内心深处,她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那样一个被岁月温柔以待,从未在她面容上留下痕迹的女子,终归是如绽放在荒原中的花一般,悄无声息的枯萎了。
在李玥看来,阿飞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算不清的烂账。
自两人结识之日起,再加上白飞飞所给予的玉佩和信息,严格算来,应该是李玥还有所亏欠才对。
李玥虽然同阿飞再三解释过了,但阿飞根本不为所动,他一言不发,固执的守在李玥的身侧。小女孩原本还想再好好同少年分析事实,可虬髯大汉对着小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一瞬间,她明白了阿飞的所思所想。
少年在失去至亲后,剧烈的悲痛让他茫然无措,不知该去往何方。
而他同李玥之间的联系,短时间内让他找到了移情之人,居身之所。
不是为了安身,只是为了安心。
也是从这天起,阿飞像影子一般牢牢跟在李玥的身后,李玥去上学他就守在学堂门外,李玥去长龙帮办事他就等在总堂台阶之前,李玥回家休息他就侯在李家大宅屋檐上。
一连三天,阿飞都是如此不吃不喝不睡,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无论怎么劝阿飞,他都不听,李玥无奈,只好找到李寻欢,让后者去点前者的睡穴。
探花郎一指点下来,少年的身体晃了晃,连人带剑一起软软的往地上倒去。他人还未落地,身体已经被铁传甲捞起带往客房,李玥拿起少年的铁片剑跟在后面。
这次被请来给阿飞诊脉的仍旧是上次给白飞飞看病的老大夫,他甫一进门,看见李寻欢便直皱眉,看到李玥又是一阵皱眉,看到阿飞他直接把药箱子往木桌上一拍,脸一下子便拉拉的老长,手指仍然没忘记搭在阿飞的手腕上:
“你们这帮人,怎么回事,得心病很好玩吗?大的那个就算了,凭他那身武功,折腾个二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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