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慕羽谦打断了：“拿着吧，离婚的时候再退也行啊。”

    他若无其事说出离婚两个字，让苏瑾觉得一直别扭的自己跟个傻子没什么两样，手指无意识用力，在戒指盒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

    “你随便带没事的，”慕羽谦说，“我的那枚不会带出去的。”

    哦，他们结婚的事还得保密。

    苏瑾没有再推拒：“那我暂时保管一段时间，保险起见，我也不会戴的。”

    慕羽谦盯着她看了会：“那最好。”

    话已至此，一餐饭自然是无味又无趣，在苏瑾还在慢吞吞切牛排的时候，慕羽谦接到了电话。

    “陶晏约我出去，”慕羽谦走向小阁楼，“今晚我不回来了。”

    听到木门的“吱呀”声，苏瑾莫名松了口气。

    真想把“虚情假意”这几个字打印出来贴在脑门上提醒自己，不要上当啊苏瑾！

    只要慕羽谦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对任何女人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不同！

    他就是这么个恶趣味的男人啊！

    “呼——”

    苏瑾泄气地抹了把脸，吃是吃不下了，干脆把东西都收拾了。

    把餐具都拿去一楼，等她再返回小阁楼时，顺手把外面阳台的灯给按开了——之前慕羽谦只点了蜡烛。

    灯光闪了一下然后迅速熄了。

    接触不良？

    苏瑾疑惑地探头去看，结果被眼前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阳台装的是灯带，嵌入式地装进透明护栏中，在苏瑾探头的一瞬间，陡然亮了起来。

    柔和的淡蓝光线并不刺眼，此起彼伏像是海浪在冲刷着沙滩，护栏沿圈都摆上了的盆栽，明黄的花随风招展，像有节奏似的追随着蓝光摇摆。

    一瞬间，苏瑾的表情晦涩难明起来。

    向日葵。

    这个天气怎么可能会开花？

    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

    苏瑾还记得慕羽谦有次到学校找程菲时，正好遇见她买向日葵花，当时他可是狠狠鄙夷了她一顿的。

    为什么突然在家里摆这么多花？

    结果显而易见，自然是为了她的。

    他在试图送她喜欢的东西让她高兴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跟野草似的疯长，苏瑾不得不选择逃避，决定退回小阁楼冷静一下。

    慕羽谦以为她喜欢向日葵花吗？

    苏瑾趴在凌乱的工作台边，思绪乱成了一团死结。

    其实，不是她喜欢。

    是慕遥。

    在得知慕遥还活着以前，她每个月至少会去一次墓地，带的花三年都没变过，一直是向日葵。

    慕遥说“喜欢它开得热烈又张扬，比人可耀眼多了。”

    苏瑾疑惑：“看不出来你内心热情似火。”

    “哈哈，”慕遥连笑都是克制且得体的，像体内有一个仪器在发号司令，准确地挂上需要的表情，“你呢，阿瑾，你喜欢什么花？”

    “我不喜欢花，”苏瑾彼时就已经初具糙汉气质了，“呃，非要说的话，是栀子花。”

    车站往苏瑾奶奶家去的方向，有段小路平时几乎没人走，路上有株栀子花树无人修剪，忘我地膨胀。

    苏瑾回老家的第一天，遇见了慕羽谦。

    在那株盛开的栀子花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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