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讥讽道:“崔大人难道都钻到钱眼里去了吗?凉州之地,乃祖宗一手一脚打下来的,岂能因国库空虚,便轻言放弃?”
崔烈听了顿时脸色通红,郑泰说他钻到钱眼里去了,这明显是在讥讽他花钱买官的事情,这段时间因为此事崔烈早就名声扫地了,如今又被当面影射此事,顿时恼羞成怒。
“郑公业,你不过区区一个尚书侍郎,见识短浅,有何资格在此妄议国政?且国库空虚此乃事实,听说你家中殷实,有良田三百顷,你若真想为国效力,为何不将家产拿出来献给朝廷?”
郑泰正色道:“若是朝廷真有需要的话,某便是将家产都献出来,又有何妨?至于我官位低的问题,某的官位的确不高,但议论国政与官位高低又有何干?诸位议郎的官位都不高,但还不是一样能议论国政?”
崔烈气得脸色发黑,那些支持他的人连忙站出来声援;而反对他的人同样不甘落后,一时间整个朝堂上乱糟糟的,吵得不可开交。
下方,段增冷眼观望着众人的争吵,心中却在沉思。
此时场中支持放弃凉州的,大部分都是关东世家的人,而反对放弃凉州的,除了何进、郑泰、袁绍等少数人外,其他大多都是凉州出身的官员,比如皇甫嵩便是凉州安定郡人。
公允一点讲的话,崔烈的主张在当前局势下其实未必就不是个好的策略,凉州固然对三辅很重要,一旦丢失的话,未来必然会有大害。
不过,这些毕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而对现在的朝廷来说,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别的不说,光是各地残余的黄巾贼就是朝廷的大患,相比之下凉州的叛军在短期内反而难以威胁到东汉朝廷。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之分,与其将有限的财力都填入凉州这个并非最急需的无底洞中,还不如将其用在中原各地的匪患上;至于凉州的问题可以等以后朝廷局面改善了再来想办法解决。
这个提议从道理上讲是没多大问题,但段增却知道东汉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了,即便放弃凉州,也不能解决东汉朝廷面临的问题,而凉州一旦放弃,必然遗祸无穷。
因为崔烈所主张的放弃凉州,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放弃,还包括其他各个方面,尤其是汉人移民,朝廷不可能完全放弃他们,那从道义上也说不过去,所以凉州的汉人也将会被迁移回三辅,这就意味着汉人几百年开拓边塞所取得的成就将会一朝尽弃,而这一点也是段增最不能接受的。
此外,放弃凉州也不符合段增的利益,他还指望通过平定羌乱来建立功劳,若是凉州被直接放弃了,那段增还上哪里去建立功业?
正当段增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朝堂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陛下,臣以为,斩司徒,天下乃安!”
段增心中大惊,这是哪个猛人居然连这种话都敢说?要知道刚才即便是郑泰也只好暗讽崔烈几句,不敢公然对崔烈进行折辱,这人却公然宣称应该斩司徒崔烈。
其他人也都被这人的话给惊动,立即就有人站出来大声指责道:“陛下,议郎傅燮出言无状,折辱司徒大人,臣以为应当将此人下狱论罪!”
上首高坐的天子也皱眉问道:“傅议郎,为何要辱骂崔司徒?”
“议郎傅燮?”段增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这人的身份。
此人姓傅名燮字南容,凉州北地郡人,西汉时傅介子、傅宽之后,年岁不大,才三十多岁,身高八尺,相貌英武。
去年黄巾之乱爆发后,以护军司马的身份跟随皇甫嵩出征,在兖州东郡的苍亭大破黄巾军,位居首功,按理应该重赏,便是封侯也不在话下。
但因为傅燮上书朝廷,指着张让、赵忠等人实乃黄巾乱起的根本原因,所以得罪了张让等人,结果此时非但没有被封侯,反而遭到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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