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多年,阿菀出落得越发灵秀,容颜倾国之资已隐隐乍现,性情温婉的她,无论何时都带着让人暖心的笑意。
岁月如歌,声声慢,道不尽悲愁,流年浮华似舞,曼妙多姿,千变万化。
阿菀喜爱乐舞,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随风而舞的呢?大概是七八岁那年,她在荷塘边随意舞了一曲长袖舞,被人夸奖了一句。
那日之后,她便愈发勤奋开始学舞,她在习舞方面确实有非凡的天赋,教习她的老师曾断言,不出五年,五国再难有人的舞姿能与她媲美。
楚国重视礼乐与歌舞,楚人以歌舞祭祀,乐舞本是祭神之舞,也是祈福之舞,是以歌舞于楚人而言,是神圣的,庄严的,不可侵犯的。
夏日是她记忆中最刻骨的季节,骄阳如火,映着那一池荷莲,无穷碧的莲叶,别样红的荷花,在清涟中是那般美丽夺目。
她喜爱莲,却不敢触碰,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望着,咫尺间,却像是隔了天涯。
她自己就像是淤泥,自小浸泡在帝王家的泥潭之中,怎能不染尘泥?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她怎么忍心让那高洁无垢的莲花,染上她身上的淤泥。
可那日,她却是不慎落入了荷塘之中,从来只是远远望着那一池莲花的她,怎么会落入水中?
她是被人推下水的,皇宫之中这样的尔虞我诈并不少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是她大意了。
九岁那年,阿菀不慎失足落水,大病了一场,喝了多少汤药都不见好转,身子也愈发孱弱。
“阿菀,喝药了。”从大病之后,喝药就是她每日必修的功课,偶有淘气不愿喝药时,姐姐青蓉总会亲自督促她喝药。
“这药太苦了,姐姐就别逼着我喝了。”阿菀拉着青蓉的衣袖,柔柔撒娇道。
她不喜苦涩。
“不许闹性子,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青蓉正色严厉道。
阿菀的眸子幽幽望着青蓉,像古井那般漆黑深沉,脸上温婉微笑道:“吃了也不会好的”
她清楚,都那么多年了,若是能好早就好了。
青蓉不停地循循善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活脱脱像个说书先生。
为了让姐姐放心,她只得仰头把那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喝的时候,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真是苦啊。
青蓉舒缓了一口气,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不让人省心,老老实实喝药不就行了,老是要姐姐督促你。”
阿菀乖巧一笑,不置言语。
青蓉这才放下心,继续做她的女红,她的手艺很是精巧,紫色的丝线在她玉手上缠绕,绣出了一副瑰丽的芳华画卷,却不是往日里她最擅长的牡丹,而是藤萝,紫色的藤萝。
阿菀知道,姐姐总是绣牡丹,只是为了迎合世人的喜好,世人道楚国的和颐公主端庄大方,精通琴棋书画,绣工女红,是人人想要求娶的如花美眷,如牡丹那般艳丽c富丽堂皇,所以她常绣牡丹彰显自己的高贵。
可青蓉最喜欢的花,是紫藤萝,那是四五月里开的最繁盛的花,一串串紫色如流苏般垂落下来,星星点点的紫色花团簇拥在一起,繁华似流水,绚烂若烟霞。
“姐姐这次是在绣什么?”阿菀好奇问道。
青蓉展颜一笑,面色微微泛红,略带娇羞道:“香囊。”
阿菀微微惊讶,香囊是贴身携带之物,宫中女眷自然喜欢随身带香囊,可若是赠与男子可是有定情的寓意。
阿菀深深望着青蓉,眼睛中藏着捉摸不透的幽幽之色,过了许久,才孩子气地笑道:“姐姐,我想继续学歌舞。”
“那要等你身子好了。”青蓉道。
阿菀略带失望道:“姐姐,你不喜欢阿菀跳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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